河流,表面潺潺涓涓,谁都不知道它会奔向哪儿去。

十一点半过后,我想给夏皆打个电话问她醒了没,中午想吃点什么我顺路买了带回去,锁一会儿店门权当午休,在家睡个把小时也不打紧。

我一只手都拔起听筒准备拨电话了,后街陡然传出一声爆炸的巨响。

那声音震得街上的行人都站住了,对门的小贩相继起身,我看见几个从刚从临街跑回来的人,远远一望,冒烟的那块儿就是我家的方向。

我攥着电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甩下话筒撒腿就往家跑。

第22章

往家跑的路上我脑袋空得直往里灌风,什么都不知道了。

人群都逆着我走,像一尾尾在泥浆中挣动不止的鱼。身体被粘稠的惯性向后推,我终于把它甩脱了,离爆炸地点越近我越闻得到刺鼻的瓦斯味,熏得我脚底下发虚,眼前看不清东西,好像撞了人,又好像没有,直到人密集得我再也挤不进去了,我才张开嘴试着呼吸。

有两个消防队的人架着我把我往警戒线外的安全范围里送,我没站稳,坐在地上。

眼前的东西忽然高大了好几倍,像我小时候仰起脖子看高楼,我拉着夏皆的袖子问她,这个楼是不是可贵可贵了?

夏皆就爱用手弹我脑门儿,说,你傻啊,你要全部买下来吗?

我用手翻翻口袋,摸出来三块钱硬币,其中一个反面是脏的,被污垢覆盖住了凹凸不平的外表,是路边卖糖瓜的阿姨找给我的。

我把那几个硬币抓在手心里焐热了,说,你要是喜欢我就攒钱给你买。

只是你得等等我。

可能要多等几年。

……

发生爆炸的是我家隔壁的饭馆。一楼的落地窗被那瞬间的冲击力震得粉碎,大厅门里还在往外冒出滚滚浓烟,火势已经得到了消防人员的控制,从我眼前迈过去几双腿,拖着长长的白色水管,打开水龙头的时候,些许冰凉的水丝被风吹到我脸上。

事故原因暂时还不清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被烧得焦黑、塌了半边的厨房里。

那里紧挨着我们家的客厅。

我试了几次从地上爬起来找人,却不知道该在惊慌失措的人群里寻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