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充饥,太奢侈的食物果然还是不合胃口;宫隽夜嘴里叼着一片盐腌柠檬,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

出大门时何故给夏皆打电话确认地点,听说离这里不远,我们步行过去足够。

凌晨一点,这个陌生的城市早已陷入沉睡,街道两旁斑斓的建筑物失去色彩,仍亮着的只有我们脚下这一条路。我裹紧身上的大衣,握着宫隽夜的手,前面时不时飘来何故和费娜的说话声,被冷而柔的风吹去一个宁静的地方,离我越来越远。

我们俩总算落了单。

这大概是个令人期待的好兆头,它预示着我们终于可以在新的一年的凌晨趁早做点儿什么,至于是什么,反正我懒得去想,因为它总会负责地指使我做出正确行动。

但这一次,仅这一次,我在他靠近我的时候用一根手指阻住他的嘴唇,削薄的唇片被压出一道柔软的印痕,这对立姿态陷入静止,我和他幽微却慑人的目光相触于咫尺,竟像上一秒才认识这个人似的,心悸得发不出声音。

这可能是我第一百五十次初恋。谁知道。

“我不想,”我吞了口口水,“不想老是你低下头亲我。”

“能换我低头吗?”

说完这句话,我感觉到他搂在我腰后的手动了动,似乎是换了个十指交叉的动作,与此同时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而我盯着他镀了薄薄一层灯光的睫毛盯到入迷,身子一轻,脚下突然踩空

他把我抱了起来,让我比他高出一截,抬起下巴仰视着我;我看见被我挡住一半的路灯光线拢照着他微笑而眯长的双眼,里面亮晶晶的,像是流淌着灿烂的星河。

“好了……真够高的。”

他耸耸肩,原地晃了两下站稳,蒙着醉意的语调开心地上扬。

“来吧小伙子,我是你的了。”

我得偿所愿,凭借这美妙的俯角勾下头去吻他,将一句低语送入肺腑。

“我爱你。”

“多说几遍……”他固执地要求,“不然不放你下来。”

“那你抱着吧。”我嘲笑他,捧着他的脸颊靠近,“我这辈子都不说了。”

我骗他呢。

“太慢了你俩……”

何故跟费娜在路口跺着脚等我们,再过一个红绿灯就到了夏皆他们吃夜宵的地方。他眼神在我和宫隽夜之间逡巡了几个来回,小声叮嘱道,“哎,待会儿见丈母娘了可别露了马脚。”

宫隽夜眼神傲然地比了个“OK”的手势。

我倒是不担心他的演技,我担心我自己,保险起见吃饭的时候得少看他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