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只被悬挂在孤寂空中的孤舟,什么也不能做;不能看,不能听,不能说;只能想,漫无边际的想,极致绝望的想,生不如死的想。
他想了好多,想起了过去好多事,那些在此刻看来,珍贵得令他想哭的回忆。
“阿绽。”李文耀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突然低声叫了他。
孔绽赶紧紧张地看着他。他向来不怕李文耀发火,就怕他像现在这样,看上去太让人担心和害怕。
“李总……”
“你说……”李文耀的脸隐没在飞机里暗色的灯光外,只听他低声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李总……”
“我为什么要把阿文带到自己身边呢。”李文耀喃喃自语,“带在我身边有什么好,每天跟着我过的提心吊胆,每天面对这样的我也不快乐,还不如回到我爸妈身边,好好上学,好好生活,平平安安过日子,多好啊……”
“……”孔绽眼睛一热,“你别这么说。”
“可是我爱他。”李文耀笑容惨淡,鼻子堵塞,声音沙哑,“我真的很爱他……很在乎他……你明白吗……阿绽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我都明白,”孔绽难受地看着他,“你别想这么多,他也在乎你,真的他也特别关心你的……”
“可是我保护不好他,我连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我……”李文耀哽咽道,有什么湿热的东西从眼眶漫出,顺着脸颊汩汩往下淌。
他重重地埋下头,手指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失败过。失败得让他煎熬,像是被放在火堆里炙烤一样,痛苦而无望地看着自己的焚身碎骨。
从一开始,是他蛮横地把李文逊抢到自己的世界中来;是他信誓旦旦自以为是地认为只有自己可以保护好他,只有自己可以给他最好的生活,最大的安全感。
然而今天的一切,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想起电话里听到的李文逊的痛叫,想起朱肖铮铮刺耳的威胁,所有的一切像刀子一样,毫不留情地剜挖着他的心口。
如果李文逊有个三长两短,他真的就不用活了。
杭州。仓库。
李文逊在饥寒交迫中又昏昏沉沉睡了一会儿。再次醒来,朱肖正坐在他对面,无声地向满是灰尘的空气中吐着烟圈儿。其余四个人坐在大门口打牌。
朱肖不经意抬头,看见他又重新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李文逊睡够了,但是浑身疼,额头最疼,此刻只是静静地打量着朱肖。
朱肖甩了甩头发,“别瞪我,要怪就怪李文耀,我也是逼不得已。”
“天津的那个工厂,”李文逊轻声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货品泄露。”
朱肖一怔,随后凉凉地笑道,“他连这都告诉你了。”
“你跟那个工厂是一伙的,从一开始这个合作就是你介绍给李文耀的。”李文逊目光沉沉,“你一清二楚。”
朱肖呷了口烟,脸色阴沉。
“我也没想到会出现那种问题啊,”朱肖怨念地长叹一声,“直接被警察撞上了,百年难得一遇。”
“货出了问题,李文耀第一时间就找到我们。一是把罪魁祸首交给他处置,而是把损失的钱两倍赔给他。这不他妈扯犊子么,货没了,流程都断了,所有都打水漂了,我们他妈去哪儿给他搞钱。再说了,惹事儿的可是那厂子老板的亲儿子,也是我的亲侄子,敢拿我的人杀鸡儆猴,活的不耐烦了!”
“最操蛋的是这孙子还敢报警,却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他妈的挥一挥衣袖一走了之。”说到这儿,朱肖恶狠狠地看向李文逊,“李文耀这种人渣败类,还敢举着正义的旗子惩罚别人,这次我要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