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余远洲不停地打着嗝,酸着嗓子问,“我,嗝,是不是,嗝,变样了?”

段立轩拨发丝的手停了。

余远洲变样了吗?

何止是变样了,简直是面目全非。

想当初的余远洲,那多硬铮一爷们儿啊。不管对方多么权势滔天,都敢怒、敢言、敢反抗。横眉冷对的时候,奔腾得像凉月下的瀑;回眸一笑的时候,又潋滟得像朝阳下的河。

但如今,那个光芒万丈的余远洲像是死了。他变成一颗行将熄灭的灯泡,一只裹上蛛网的蝴蝶,一座惊惧孤独的雕像。

“变就变吧。”段立轩坐到床边,叹了口气。搓了两把膝盖,歪嘴苦笑,“那谁能不变。”

余远洲费力地擎起脖颈,揪住段立轩的衣摆。

“我是不是,嗝,变得,特招人烦?”

他眼中蓄满了泪。一眨眼,就顺着太阳穴流下。像两条小银链子,随着哽咽震颤摇晃。

段立轩偏头看了他一会儿。千般怜悯,万般无助。

“不怕。”他揩去余远洲鼻尖上的一点泪珠,握住那只缠满绷带的手,“不管变成啥样儿,都有人要。别人儿不要,二哥也要。”

话从嘴里出来,却远得似是另一个人说的。那天陈熙南的话,神圣而遥远,颂钵一般在耳畔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