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手机真的在他这里?家里被翻成这样会不会已经被人拿走了?

不过李检下一秒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手机真的被人拿走,严?汌昨天把他带回家后,严家的那些人不应该会对他穷追不舍。

线索再次中断。

岔路重分两道,要么手机仍旧下落不明,要么手机就在李检这里。

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严家所有的人都没有思考过前一条,就连严?汌也笃定手机就在李检身上呢?

有了这个疑惑,李检立刻就点开浏览器搜了一下。

十八年前那个型号的按键手机已经是当年最创新的手机,内置了成熟的GPS芯片,在别的手机还需要通过拨打电话才能查询信号发出地的年代,这种手机只要开机就能根据GPS信号进行定位。

这说不通啊,他从来没在家里见过这个手机,更别提去要去给一台断电十八年的手机充电再开机了。

如果真的是捕捉到了GPS,严家的人究竟是怎么定位到的?

鬼使神差地,李检冒出了一个绵白的、神情寡淡的小脸。

他右眼皮狠狠抽动了一下。

李检握着手机的手放到眼前,手指翻飞着在屏幕上打了一行字,又被删掉,但随后又重新输入,最后发送出去。

【一把小剪刀:张哥,你下班后能不能再去我家一趟,帮我到猪猪的那堆玩具里仔细翻一下】

发完这句话,李检缓缓放下手机,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捏着手机边框的指尖忍不住攥紧。

目光在减速的车子中看向窗外。

等待着他的是一栋分外熟悉的房子

四年前,发生了一起十六人被害凶案的,李检和严?汌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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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很冷,屋里却更冷。】

车子重新启动,发动机嗡鸣中驶离这栋与其余别墅相比,略显格格不入,幽绿藤蔓爬满矮墙的洋房别墅。

李检拎着行李仰头站在别墅前,下意识滑动了下喉结。

再当年带着张清把这栋充满噩梦回忆的房子砸碎后,李检就再也没回来过。

他确实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天沉得要命。

没有云层,光荒芜却稠密地投射在别墅外墙,曾经光亮透彻的玻璃,现今灰蒙、破碎。

房前有一片并不大的花坛,里面种有茉莉与浅色玫瑰,但此时早已被半腰高的杂草覆盖,贪婪地掠走土壤赋予的生命,不知道冬天过后的暖春是否还能开花。

风吹过来,像一只冷又硬的手,推着李检不得不迈动脚步,朝前走去。

围栏到别墅间还有一条小路,早已杂草丛生。

李检迟疑了几秒,垂下脸看到小路上有规律地匍匐下一簇连贯整条路的草,像是有人来来回回地走过,才踏出了路原本的形状。

有一种古怪的瘙痒在左臂划破刺青的位置出现。

那时候李检划得伤口算不上很深,但或许是没有时间,也可能是刻意忽略。由于没有给伤口处理的缘故,愈合地很慢,总会在肌肉的扯动间重新绷开血痂,血流出来又再次凝固。

以至于那道伤口长出肉粉的新芽儿的时间格外漫长,让本就不再平整的深黑刺青上,更显得破裂。

表层的新肉看似全然愈合,但内里的肌肉层尚且溃烂。

天气阴冷的时候,就会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攒动的痒,从划痕更深的地方,慢慢地、静静地,在那片纹身下的皮肉里发酵,而后一点点随着神经扩散。

李检身上其实有很多恶习,他是一个对伤痛刻意忽视到已经麻木的人,所以当他察觉左臂的痒时,其实痛已经先一步蔓延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