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又下雪了,冷风跟雪花灌进来,冷得季厌双腿发软,弓着腰不住地颤抖,周离榛从身后拖着季厌,迅速把季厌的胳膊拉回房间。
周离榛关好窗户,扯了把窗帘,两片窗帘撞在一起,波纹样的褶皱舒展开又快速收紧,晃动了很久才停。
……
晚上季厌又没吃药,他是生生累到昏睡过去的。
中间宁子瑜给季厌打了个电话,季厌完全没听见手机铃声,电话是周离榛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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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乐团的人都回去了,季厌没跟他们一起。
他来京市之前就挂了华京医院精神分裂科的专家号,周离榛陪季厌一起去的。
在医院里还碰到了之前跟周离榛联系,想挖他去华京的人,那人见到周离榛很激动,还以为周离榛终于想通要来华京了,拉着周离榛要去喝茶,周离榛婉拒了,那人在得知周离榛是陪朋友来做检查的时候很失望,还调侃说,还有什么病人是周医生都搞不定的。
周离榛说了几句场面话,没解释什么,带着季厌去了诊室。
季厌现在需要的是切割开关于安康医院里的一切,需要更权威更公正的检查报告。
所有检查做完,下午五点拿到最后一张检查报告单,结果都在周离榛意料之内,季厌除了有些失眠焦虑之外,没有任何精神方面的问题,更没有精神分裂。
季厌一度担心自己在安康医院里会被逼成真正的疯子,拿到结果出了医院大门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周离榛带着季厌回了自己家,乐谷冬早就收到周离榛的电话,提前找了个上门的厨师,做了一大桌子菜等他们回去。
在飞机上,季厌已经听周离榛说了,乐谷冬拍照的时候摔到了腿,现在打了石膏坐在轮椅上,等他看见乐谷冬坐在轮椅上,乐呵呵开门迎接他们的时候,鼻头还是一酸。
季厌已经很多年没体会过,有人做好饭菜等他回去的感觉了。
季厌关于母亲的记忆很少,少有的记忆都是他妈妈在哭,或者逼着他多去靠近季林风,想要季林风更多关注他们母子俩。
但季林风并不喜欢他,每次他一靠近,没说两句话就被呵斥回自己房间待着,他妈妈看他灰溜溜跑回去,总是会骂他两句没出息,一点儿都不知道讨人喜欢。
季厌是真的很喜欢乐谷冬,乐谷冬身上有他想象中的妈妈的样子。
乐谷冬坐轮椅腿不方便,晚上跟护工住在一楼房间。
季厌跟上次一样,睡在周离榛房间里,他之前睡过一晚的那间房。
那一晚乱糟糟的记忆在季厌睡着后又来攻击他,季厌又梦到自己尿床了,半夜三点惊醒,坐起来就往床单上摸,床单不湿,干燥温热。
还好,他没尿床。
“怎么了?”周离榛也醒了,打开床头灯,揽着季厌问,“是不是做噩梦了?”
“没有,”季厌快速下床,“我想去下卫生间。”
季厌站在马桶前解决完,还是觉得自己有点儿脏,又洗了个澡。
周离榛就站在浴室门外等着季厌,他已经猜到了季厌惊醒后为什么突然洗澡,那次尿床让他有了阴影。
小孩子尿床都会被人笑话,成年人失禁很容易产生强烈的羞耻感,会自卑跟自我怀疑,哪怕是因为吃错药引起的副作用。
季厌坐在尿湿的床上,用被子不停去捂的画面,周离榛到现在想起来还是心疼得要命。
等季厌洗完澡出来,周离榛直接把他打横抱到了床上,亲着季厌湿漉漉的头发,问他:“刚刚做什么梦了?”
周离榛把灯关了,给了季厌可以藏的颜色,季厌过了一会儿才愿意说:“我梦到自己又尿床了,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