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馨对着窗户玻璃哈了几口气,画了一个小人,戴着五角星大檐帽,表情倨傲。

陆冲锋凑到窗户上,盯着小人看,“这谁?”

“狗吧。”

“狗还戴军帽?军犬啊?”

良馨继续坐回去剪窗花,这次没有拿起红纸直接剪,用铅笔在红纸上慢慢勾画。

陆冲锋还没看到画的是什么,红纸就被折叠起来,一刀一刀开始剪。

蜂窝煤炉子上的水壶开始冒着白烟。

陆冲锋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封门关上,提起水壶,直接先浇灌在搪瓷茶缸里,泡好茶盖上盖子闷一会,正想将剩余的水添到暖水壶,突然又将水壶放下。

良馨正在认真剪着窗花,一盆滚烫的热水,端到脚边。

“泡脚。”

陆冲锋将搭在肩膀上的白色毛巾,放到沙发扶手,“滚烫的水,没加一点凉水。”

良馨看了一眼搪瓷盆,抬眸看他:“你是不是也想一起泡?”

正打着这个主意的陆冲锋:“......我又不泡滚烫的水。”

不给良馨说话的机会,又道:“顶多你泡凉了,给我泡一下。”

良馨棉鞋袜子,试探沾点滚烫的水,脚底板瞬间就被烫红了,将脚架在搪瓷盆边缘,拿起窗花继续剪。

昨晚才把这双白嫩软乎的脚,放在嘴边亲,放在怀里抱,放在肩膀上.......今晚就只能看一看,连摸一下都不行了。

陆冲锋绷紧嘴角,真想往自己脑门和嘴扇几下。

“看。”

良馨突然说话。

陆冲锋看过去,细白指尖捏着一只窗户上的红色军犬,“......这你都剪的出来?不对,这是人?”

窗花比窗户哈气画出来的狗,要精致很多,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是嘴。

陆冲锋认出来了,“这是我?”

“军犬吧。”

陆冲锋嘴角扯了扯,走过去,接过小人,摆在手心看着,“你随便一画,就能把我画出来了?”

他在良馨心里这么清晰?

平时一定没少看他!

陆冲锋将小人放到书上,接过铅笔,低头在红纸上跟着勾画起来。

良馨试探几次热水后,将脚浸入水里,过电般的酥麻从小腿席遍全身,仿佛每一根神经都被抚慰一遍,慵懒靠进简易沙发里,发出一声喟叹。

陆冲锋笔尖一顿,偏头看向良馨,黑色辫子微散,贴在白肌莹润的面颊,眉眼染绯,神情慵懒,“舒服?”

“嗯。”

“咔。”

铅笔芯子断裂在红纸上,幸好笔尖因为人的动作,偏离画上的脸,否则画中人就要多了一颗痣了。

陆冲锋深吸一口气,丢掉铅笔,将画好的小人递给良馨。

良馨拿开眼前的红纸和剪刀,看向红纸。

两条及肩的麻花辫,巴掌大小脸,表情娇怯。

“学过素描?”

陆冲锋:“我就不会画得像狗!”

良馨:“.......”

有没有可能是眼神不好?

“等我这幅剪完,我再剪。”

陆冲锋拿起剪刀,“怎么剪?这张我要自己剪。”

“不用样子剪,至少需要锻炼个三五年。”良馨继续剪手上的图案,“你找个纸板或者不用的书,把红纸放上去,用削铅笔的小刀刻出来。”

陆冲锋找好了纸板,拿起小刀准备刻的时候,顿住。

他不舍得用刀去刻良馨的脸。

良馨一幅喜鹊登枝剪完,看到他还没动,坐起身一看,陆冲锋正拿着他自己的小人,去亲纸上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