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都认为这有点不对。
祝玉燕也觉得这个阴谋都称得上是阳谋了,唯一可称道的就是她现在脸上的茫然是真实的。
她是真的没跟铃木佳子商量过这个奇特的计划。
假使她真的想给金茱丽传信,为什么非要借助插花呢?
她明明现在就可以见到金茱丽,握着她的手说不就行了吗?
不是所有计划都需要述说前因后果的。
何况她现在根本没有计划。
……
辜负了铃木夫妻的好意真是对不起。
但她总觉得铃木夫妻对她的计划有一丝丝的误解。
难道铃木夫妻猜到她想帮金茱丽逃出去?
这怎么可能?借他们几个脑子,他们也绝想不出这是她的目的。
那就倒回来,以一般常理来推论。
铃木夫妻或者说铃木三郎会认为她和苏纯钧想做什么呢?
祝玉燕答应下来做插花,侍女们非常热情的为她送来了各种工具和花材。
她就一边做一边走神,思考铃木夫妻是怎么想的。
已知,铃木三郎对日本的忠心已经所剩无几。
已知,她和苏纯钧与山本是敌非友,双方都想干掉对方及对方的国家。
已知,铃木三郎在帮助她。
等于,铃木三郎打算干掉山本及日本?
她思考了一下,删掉了结论里的“日本”。
铃木三郎打算干掉山本。
他给她制造机会联系金茱丽。
“金茱丽”可以替换成“内应”。
铃木三郎认为金茱丽是她的内应,为了谋杀山本,从刺杀的角度来讲,枕边人确实是最优秀的刺客了。
整个逻辑顺理成章。
祝玉燕插上去一排菖莆,用几块石头堆满根部,再往上插上几株草兰,就这样结束了她的作品。
侍女中最年长的那位问:“请问,这个作品叫什么名字?”
祝玉燕想了想,随口答道:“春草。”
这盆春草,最终摆在了山本的面前。
菖莆长得像韭菜,深绿色,指宽的叶面,细长,丛生,长在野地里的时候就像野草。
花器是圆形的,有褐色的蚀斑,深绿色的菖莆根部是几朵攒在一起的草兰,花朵有白色和淡黄色,花形挺拔,底部堆着灰色的石头。
山本看着这盆花,说:“生机勃勃。”
虽然花形简单,材料也不名贵,但这盆花说的就是生机。
花喻人。
这就是燕姬的内心。
没有金玉满堂,只有生机。
她甚至都不觉得现在的生活是痛苦的,她的心里充满生机。
她为什么一点都不痛苦?不迷茫?
她的信念如此坚定。
山本喃喃道:“不会错,她是共-产-党。”
那个年纪较大的侍女询问:“要不要派人杀了她?”
山本思考片刻,摇摇头,说:“把这个情报,递给国-民-党。只要他们来抓人,苏纯钧就会自乱阵角。”
侍女说:“苏纯钧也可能是共-产-党啊。”
山本:“他不是共-产-党,就会拼命跟自己老婆划清界限。他是共-产-党,为了他们的事业和他的任务,他反而会主动跟祝玉燕划清界限。不管是哪一种结果,他们都会反目。”
侍女:“这个女人就这么重要吗?我们要为了这个情报付出一些代价的。”
山本盯着这个侍女看了片刻,悠悠的叹了口气,说:“我从不小瞧女人,但你却过于小看燕姬了。你认为苏纯钧才是那个重要人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