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就?翻柜子拿枇杷膏，拿一只勺子倒了满满一勺，递给祝颜舒：“一口含住,慢慢咽。”

祝颜舒含着膏,浑身舒泰,坐在沙发上手脚舒展,开心快活的让人一眼都?看出来。

张妈笑道：“太太,也收一收,叫人看出来不好。”

祝颜舒哑着嗓子也止不住的?兴，拉着她说：“说，这是不是老?开眼？我这些?一直发愁燕燕订婚要不要请杨虚鹤。不请,他回头又要在报纸上哭惨讲他对燕燕的父女之情。请了,我要多恶心啊！”说到这里,她两眼一亮，双手一拍,啪的一声！

“巧了！正瞌睡了送来了枕头,他现在被人这样骂，我不请他?是正！请了这么一个臭不可闻的人到席上来，客人都该不来了,燕燕她姐妹也无做人，说，是不是这个道？”

张妈笑道：“正是，正是这个道。”

祝颜舒笑得像花一样：“以后燕燕和大姐的婚礼也不必请他了，是名正言顺的，我就是不许她姐妹再?给他拜年，也没?人?说闲话了。哎哟我的这颗心啊，从今日起?算是舒服了！”

彼时杨虚鹤登报离婚，将污水泼的她一身都是，她不生气吗？不愤怒吗？不委屈吗？

她委屈！生气！愤怒！

可她无计可施。

世人愚昧，一旦女人被男人抛弃，就认为是女人不够贤惠，?然就将错误归到了女人头上。她若是提要求，就是心思不纯洁；她若是哭骂，就是性格不好；她要是再拉着孩子说三道四，要被人指责没?慈母之心。

男人是?然无错的。

所以她忍气吞声，闭口不言，任由杨虚鹤在报纸上大加议论，宣扬着他爱情的美好，以及他对她的种种影射。

她把门关上，把眼睛闭上，不再看报纸，不再见旧友，只顾着自己的?家庭，顾着燕燕与大姐两个孩子。只要这一家四口吃饱穿暖了，世间就没?别的事要她操心了。

她不是不生气不愤怒，而是不?让生气与愤怒毁了她的家庭。

本来，早在杨玉燕要订婚之前，她就考虑过在仪式上要不要低头?请杨虚鹤来主婚。订婚时可以省下父亲这个角色，结婚时就万万省不下了。订婚时父亲可以忙于正事无暇他顾，结婚时父亲再不出现，女儿就面上无光了。

那时恰好苏纯钧说起年后政府的大动作，可?会让杨虚鹤倒霉，她就在心中暗暗盘算趁此良机办一场没?杨虚鹤的订婚仪式。

实在是千载难逢，老?爷给的机会。

不?现在订婚仪式还没举，杨虚鹤突然被人揭丑，他的名字臭大街了！

那结婚仪式也不必请他了。日后她母女再也不必受他的辖制，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唾弃这个男人了。

从离婚到现在，祝颜舒从没今?这么畅快。

她休息了一个中午就又兴致勃勃的跑到电话前抱着话筒与众多好友、亲友、密友、旧友哭诉讲述她在婚姻生活中受到的重重磨难与折磨。

以前她说都没?人信，今日不必她说，别人就已经信了。

这怎不叫她开怀！

张妈见此，出门?中药堂抓了一两胖大海一两菊花，和着冰糖煮成茶汤灌了一大壶，摆在电话机旁的?几上。

祝颜舒讲着电话，自己倒自己喝：“唉，我怎么好讲他的坏话？毕竟也要看在孩子的面上。”

从第二?起，连祝家楼里的邻居都知道杨虚鹤以前住在这里时，不但与两三个女学生勾勾搭搭，还?一个旧友之妻曾与他暗中相会，议论纷纷，耳语纷纷，都聚在楼梯廊里，目光躲躲闪闪，暗中讲些故事。

“知道……”

“我以前见到过一个穿蓝裙子的……”

“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