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客栈的路上,秦宵得见从前买过点心的那家铺子,招牌不变,可摊主已经换了人。

过往云烟看似薄雾轻烟,却缭绕在心间难消难散。

秦宵睹物不禁思及过往。

记得那天彤云密布将要变天,街道上的摊贩都忙着收拾东西回家,而那个买着点心的老妪却还守着铺子吆喝。

他难得生出善心,奈何囊中羞涩。

顾青芳和容肆见他眼巴巴望着点心铺,还以为是他嘴馋,声称愿意给他买,却问他用什么偿还。

他孑然一身,除了身子还能有什么?

秦宵自诩不是什么好人,更不吃‘好人做到底’那套,秉持着‘利己再利人’的原则,一口回绝他们的“好意”。

等到夜晚,容肆竟提着大包小包的点心回来,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想吃,可最后却一口没碰。

……

这样一桩微乎其微的小事如同雨珠,一珠尚可泛涟漪,珠珠连缀化滂沱。

在回忆的狂风骤雨中,他无处藏躲,越想越多。

那时他们三人打打闹闹,关系虽谈不上融洽,更可以说是各怀鬼胎,可回顾起这场道路崎岖的历程,不曾想那时竟是最轻松快活的时光。

只不过世事如棋局局新,回首往昔,早已物是人非。

……

入住客栈后,容肆随着何倚莲与其他几人一道出了门,听闻是何倚莲要接着赶路回朝圣门,容肆特地相送。

秦宵不听不看不问,可架不住旁人在他身旁一脸艳羡地夸着两人情深似海。

越听越心堵,他拿着掌柜给他的钥匙先上了楼。

难得的是他的房竟是单人间。

这一路的住宿都是苍穹宗在安排,想必是昨晚两人彻夜未归,他身上又有些不能入眼的痕迹,容肆怕被人看到心里生疑,所以才给他安排独住。

也好,免得被云缈看到不知如何解释。

他将人往最坏了想,可若是被容肆知道,肯定要连连叫冤。

昨晚做得太激烈,容肆记得最后给人清理时那下面的穴已经红肿得不成样,到了镇里第一件事就是到药铺给人买涂抹的药膏。

回客栈的路上,他路过一间点心铺子。

方才他看到秦宵一直在盯着,于是各式各样的糕点都买了一份,讨好也好赔罪也罢,他没想那么多,只想着秦宵看到点心会高兴。

待他回到客栈时,正好是饭点。

大堂里众人分为好几桌,秦宵同青云峰的弟子同座。

四方桌,桌面不大,几人挤在一起,秦宵紧挨着云缈,手臂贴着手臂,亲密无间。本是有说有笑的,可看到他后,敛起了笑意。

他抿了抿唇,提着糕点走过去。

秦宵似乎没看到他一般,埋头用膳。

青云峰的人与容肆不对付,见到他基本不给好脸色,不客气道:“姓容的,我们这桌可没有你的位置。”

云缈也投以疑惑的目光,看看他又看看秦宵。

容肆不予理会,目光灼灼望着秦宵。

他从未给人送过什么东西,众目睽睽下又不知如何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忸怩样。

秦宵自然是感受到他的目光,也看到他提在手里的那几盒点心。

心脏慢了半拍,又恢复平静。

何倚莲与系统的话历历在耳,他实在不懂容肆现在是怎么想的。是想补偿他昨晚的事,还是将他当做梦里那个‘他’的替身,又或者像是何倚莲说的那样,只是想用他的身子恢复修为。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满意。

他是追求极致的人,要么全心全意做到最好,要么还不如没有,杂糅着别有用心的他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