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徵见瞒不下去,无奈道:“你怎知我今晚要出门?”

阿苞眨了眨眼睛:“雁过留痕,父亲着人准备金银符箓,弄出那么多痕迹,儿臣一猜便猜到了。”

郁徵摸了他脑袋一下:“你倒是机灵。此次前去不知有何危险。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若是准备为父分忧,应当留守府中才是,万一出了意外,也好留个人调度周全。”

阿苞道:“父亲这便是哄我了,若是危险。左将军必然不会同去,纪将军等也会劝阻。再者,若有危险,儿臣这头调度也来不及,该由京城中皇祖父调度才是。”

阿苞头头是道,一句比一句有理,郁徵听了,叹道:“往后我是不用担心阿苞了。”

就这聪明劲,实在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呐。

既然阿苞要跟着,郁徵索性将邢西崖也叫上。

黄鼬一族的战斗力尚可,又十分狡诈,加上他们会安全一些。

这东加一人,西加一人,人数很快便超了。

郁徵看着身边围绕着的一大群人,顿时感觉到头疼:“这么多人,出去实在太引人注目。衡约、西崖与胡兄三人陪我与阿苞便成,其他人在府中等着。”

伯楹有些担心,欲言又止。

郁徵拍板道:“就这么定了。”

左行怀很快带着手下人来了。

他这次只带了一人,两方人马一会聚,总共才七人。

还不算太多。

郁徵松口气,对左行怀道:“左兄,我们这便出发吧?”

左行怀道:“可。我们去船上等着。”

郁徵于是叫纪衡约提上装有两条鱼的水囊,骑马去运河边,换船沿运河而下,去真正的大河中央,静静等待时间来临。

水囊里的两条鱼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看起来有点怂。

尤其在靠近左行怀的时候,郁徵注意到它们连胸鳍都紧紧收紧在身侧,看着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模样。

这两家伙,还真是会看人下碟啊。

郁徵若有所思,看来在这两条鱼的认知中,左行怀比他还厉害一点。

不过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对方是杀伐果断的将军。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河面上的雾气越来越浓。

很快,点燃的灯笼的光芒被雾气紧紧笼在他们四周,周围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嘈杂喧闹,分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

水囊里的老鱼开口提醒:“可以念咒了。”

郁徵看向左行怀,左行怀点头。

于是众人一齐小声念起咒语来。

咒语念了几遍,船前面的雾气往两边分开,露出干净的河面。

露出来的河面仅容一条船通过,往前看,隐隐能看见灯投在河面上的波光,看来前面有人家。

郁徵打量片刻,说道:“走吧。”

于是众人撑船前行,向着人声与灯光的方向赶去。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船到了一个古朴的码头前。

船在这里密密麻麻地停着,郁徵一眼扫过去,发现这些船多达数百条。

船大大小小,样式各异,上面挂的船旗也各有模样,看上面的文字与图案,这些船竟然不像是同一个时代的。

毕竟很难想象,当朝还有人敢挂前朝乃至前前朝的旗子在外面大张旗鼓地行走。

郁徵头皮发麻,第一次感觉到无言的恐惧。

若是这里有上百年或几百年前的人存在,那是否也有百年后或者几百年后的人存在?

郁徵忍不住将阿苞的手握紧了一些。

阿苞抬起头,用黑白分明的眼睛望郁徵一眼。

与此同时,左行怀将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