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明鸿――”有人提高了声音,“阿岚,你要小心一点的呀,有些话都不晓得该不该跟你讲……”
处在话题中心的美丽女人终于用上了她们意料之中的诧异语气:“怎么了?”
熏香气味愈发迷离。
周日清晨,裴言本想多睡十分钟懒觉再起来上课,却在隔壁房间传来的尖锐争吵声里被惊醒。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父母在这座巨大房子里爆发的争执。
也是他第一次在周末早晨听见裴明鸿的声音。
裴言双手抱膝,窝在床上,默默地听着。
“你一大早把我从家里叫过来,就为了这种事?”
裴明鸿低沉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气。
“家?到底哪里是你的家?那是你跟哪个女人的家!”
裴言知道裴明鸿在公司所在的那栋楼里有一套公寓,为了节省路上来回的时间,他平时经常住在那里,不常回家,裴言刚回来那一阵,已经算是他回家最勤快的一段时间。
“你发什么神经!”裴明鸿呵斥道,“平时不都是这么叫的吗?今天怎么就出问题了!”
“你嘴上说着天天待在公司,谁知道你究竟在干什么?我偶尔去公司看你,又嫌我多事。”叶岚庭冷笑起来,“我看你晚上不是在公司加班,是在女人身上加班吧?不然怎么能弄出一个孩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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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岚庭的眉头稍稍舒展,心头泛过一阵讽意。
裴清沅过去总是对她不假辞色,如今尝到了贫穷的滋味后,倒是知道要讨好她了。
果然人只有跌倒了才会长大。
她摘下墨镜,面上是一副冷淡的神情,正要开口,却被走到她身前站定的裴清沅抢了先。
“你来买牛角包吗?”
这是她听了十七年的声音,熟悉至极,此刻却带着些许陌生的味道。
叶岚庭没能立刻反应过来牛角包是什么东西,目光里闪过不设防的错愕。
于是裴清沅又礼节性地问了一遍:“不是牛角包的话,要买其他糕点吗?”
他的目光清澈平静,像是在看一个与自己全无关系的陌生人。
叶岚庭清晰地记得,不久前为裴言办的欢迎宴会上,裴清沅孤零零地站在人们视线中央时,曾用截然不同的眼神凝望着自己。
那时候里面蕴着很复杂的情绪,留恋,不解,希冀,怨怼……那是一个刚刚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应有的眼神。
可现在,这里面什么也没有了。
叶岚庭有些心慌地脱口而出道:“你在说什么――”
话音未尽,就被裴清沅打断了。
“既然都不是的话,”少年的目光冷了下来,“请不要将车停在店门口,会影响其他客人。”
随即他便要转身走回店里,叶岚庭下意识地叫住了他:“你站住!”
她以为这个孩子不清楚自己的来意,正在刻意表现一种对昔日母亲的满不在乎,好掩饰自己的孱弱无力。
然而裴清沅停下脚步,回眸看她的时候,眼神里却是令人刺痛的讥讽和奚落。
“觉得生活失控了?”
他语气平常地戳中叶岚庭此刻最大的软肋。
正如她十分清楚这个孩子的倔强和不屈一样,他显然也相当了解曾与自己朝夕相处许多年的母亲。
裴清沅准确地猜中了叶岚庭现在的境况。
他声音不大,却字字冷冽:“烦心事不止一件,是吗?爷爷是不是回来了?他的身体好了吗?可惜我没有身份再去看望他了。”
“不过没关系,也许爷爷很快就能见到另一个可爱的孩子。”他的声音微微上扬,“一个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