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最多票数的是裴清沅同学。”周芳在公布结果的时候,忍不住思考一个问题:这算不算是校园暴力?
和和气气地将一位同学票选为班长,看起来跟校园暴力八竿子打不着,但这里的前提是,三班的上一任班长是裴言,而裴言是那个被裴清沅夺走了十七年人生的人。
现在则要由裴清沅来担任这个被裴言丢下的班长职位。
孩子们的敌意总是天真又残忍。
周芳心有不忍,看向裴清沅问道:“你想担任班长这份职务吗?你刚转来二中,如果觉得需要时间适应这里的环境,没有多余精力来协助老师管理班级,也是很正常的事,可以直接跟老师说。”
她不能直接驳回同学们的提名,这么直白的庇护反而会坐实这份暴力的存在,将裴清沅和裴言的关系彻底摆在对立面上,也许会导致结果更糟糕。
只要裴清沅现在拒绝就没事了,周芳想。
这种近似于护短的敌意,随着裴言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长,以及裴清沅跟大家的相处越来越久,自然也会慢慢消失。
裴清沅顿时成为了目光的焦点,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的反应。
有人等着他露出难堪的神色,有人等待他变得不知所措。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裴清沅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他们预想之中的表情,反而扬起了一点极细微的笑意。
他的气质极其出众,比起常年弯腰驼背坐姿不良的同龄人,身形永远是挺拔的,似乎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弯下脊梁,线条优越的下颌棱角分明,朗眉星目,既有少年人的清俊秀丽,也透出超乎寻常的成熟与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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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裴家大宅里跟他关系日渐亲近的向锦阳也说,裴清沅是故意赶过来的,所以向锦阳提议让他叫上二中的朋友们聚个会,把这件事告诉他们,相当于让他们帮忙注意裴清沅的动向,省得他再来捣乱。
向锦阳在裴家生活了很多年,对裴家的一切都很熟悉,初来乍到的裴言很多时候还要依靠他来了解自己的父母,因此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没多想就照做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裴清沅被现在的环境接纳,对裴言来说理应是件好事,等对方彻底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也许就不会再奢望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
可实际上,裴言却觉得心里闷闷的。
今天是周一,所有人都在照常上学,除了他。
因为他在裴清沅就读过的学校里学习了一周之后,发现自己有许多跟不上的内容,他在二中时学习成绩不错,却没想到那所私立高中的学习压力还要重得多。
二中并不是市里最好的学校,只能算是中流,在这所在公立体系之外的名牌私高里,学生素质要比二中高一大截。
而他听说过,裴清沅在转走之前,一直是年级第一。
在成绩之外,这所高中的学生们全都多才多艺,钢琴、戏剧、马术……学校里有各种各样的社团,敦促着学生们全面发展。
裴言过去没有条件接触这些,现在自然也不会,所以母亲叶岚庭索性安排他每周少上一天课,和周末合并在一起,每周请不同的家教来为他一对一授三天课。
他的休息日被叶岚庭亲自选择的礼仪、大提琴以及政治经济学等课程所填满。
在叶岚庭眼里,优雅的谈吐仪态、广博的知识储备和体面的艺术特长是无比重要的事。
裴言对这位格外端庄美丽的母亲还存有一点敬畏,尽管他对这些课程一点都不感兴趣,依然逼自己努力去学。
直到今天早上,他打着哈欠起床,迷迷糊糊地回想着今天应该上什么课,然后在穿过走廊的时候,听见了提前到来的家教老师与叶岚庭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