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工业革命时期,一些人对旧日田园生活的留恋。”气质温文尔雅的年轻人以一种丝毫不令人反感的口吻缓缓道,“乡村还残存着可供想象的废墟,而乡间少女的幻影却只能显现在观者的心里了。”
“宁静的生活不断流逝,无忧无虑的少女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不知疲倦永不停歇的机器。”他看了一眼裴言,话语里隐隐带着肯定,“那时画家眼中的世界,与我们此刻所见的世界就这样重叠了,的确很美。”
他说完后,立刻有人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我听了第一个字就知道是闻白,说得真好,哎呀,刚才满场找你……”
庄闻白满含歉意道:“听到你们在谈埃勒特,我也很喜欢他,所以不礼貌地插话了,很抱歉。”
“哪来的话,我倒是不知道这幅画背后还有这个背景,多亏你解释,看来我老公还有点眼光呢。”
庄闻白便笑起来:“杨叔叔眼光很好,这里的少女是一种超脱世俗的美好意象,当然很衬他眼中的您。”
“啧啧,想不到老杨还有这一手,曼宁真是好福气……”
“得了吧,你可别当面这样说他,他尾巴又要翘到天上去了。”
庄闻白到来后,一圈人聊天的气氛比之前要亲昵许多。
那种微妙的戏弄与窘迫不知不觉地消失了。
趁着其他人在对话的间隙,裴言小声对身边人道:“谢谢会长。”
他在学校里经常能见到学生会会长庄闻白,也知道对方颇为显赫的家世,但基本没有什么私下往来,压根没想过今天他会帮自己解围。
庄闻白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不知道那幅画,对吗?”
裴言愣了愣,手指攥紧,迟疑片刻后羞愧地点点头。
“那你应该去看一看。”
出乎他意料的是,庄闻白的下一句话格外温和,像是回忆起了画布上凝结的美丽瞬间,俊朗面孔上浮现的笑容显得亲切又真挚。
“你会喜欢的。”
窗外迷蒙的月光像雾一样在夜色里散开。
疏朗星空下,裴清沅和付成泽等人一道走向校门口。
今晚篮球队里的高三生们都打得心不在焉,徐教练对此十分理解,放松了要求,任由他们一边打球一边脑补着不远处教学楼里的情形。
本来付成泽是想拽着裴清沅去教室外面晃悠一圈,探探情况的,结果被裴清沅拒绝了,他失落地唉声叹气了半天。
篮球训练和家长会差不多同一时间结束,现在往校门口走,估计刚好能遇到各自的爹妈。
“我这次从全班倒数第一进步到倒数第三了。”付成泽表情忐忑,“裴哥,你说我爸他会不会表扬我?我从小学毕业之后就没有因为成绩被表扬过了。”
裴清沅沉默了一瞬,尽力鼓励道:“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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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说自己姓高?”
方昊想了想,这个投影世界里应该是没有高达的,说出来裴清沅估计也听不懂,于是一挥手道:“做好事怎么能留下真名呢,因为我个子很高嘛,所以就姓高喽。”
裴清沅听完,默默地将视线移向了开始装傻望天的季桐。
曾经的付成泽也是这样成为高哥哥的。
季桐捂了捂脸,干笑一声,佯装淡定地从沙发上跳下来:“走走走,练武去!”
他迈着小短腿,一本正经地试图搬动客厅里的杂物,腾出足够大的空间。
裴清沅看着他吃力地推着比他还高的椅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当即伸手帮他抬起椅子,轻松地搬到一旁。
“小季你才这么点大,学了也用不上啊,人家锁喉你锁腿。”
“不许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