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咱们基地重要的工作有两项, 一项是磁控管技术要朝着大功率突破, 另一项就是咱们数字技术研究。”
就像有了摩斯密码才能推广无线电台一样, 没有数字技术推什么数字微波?
提起这个南曼神情很是严肃:“PDH技术咱们是空白,在数字编码研究出来前这套设备的仿制工作才能后续展开。”
这套话术南曼是照着老于同志开动员会议时搬的,情况往严重里讲,老于同志说这叫「战略性重视」。
看着一个个面色紧张的小组成员,南曼缓了缓面色轻声道:“大家也不用太紧张,咱们时间上还是充裕的,现在先把设备使用和组装技术摸透。然后把总结出的经验教给其他小组成员就行。”
“那数字编码和解码研究呢?”
“可以暂时放缓一下,当然咱们也可以保持两头输出,这个我尊重大家意见。”
事实上南曼并不是很着急,她想带大家学组装和数字通信,主要是为了摸摸小组成员的底。
伙伴的心性、天赋还有默契,这都很影响一个科研团队的最终成果,不能不去考虑。
“新社会知识青年,就是要迎难而上,组长,我们不怕累。”
“对,咱们一起搞吧。”
都是年轻人,哪里肯关键时刻掉链子。
更何况还是明知道自己的研究很重要的前提下。
七人现在颇有一种「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豪情壮志,对自己充满信心。
“好,那咱们今天就先从最基础的工作原理学习。”
一沓厚厚的材料,没过多久就出现在众人眼前,然后新鲜出炉的「数字技术」小组的「好日子」就正式开启了。
多年后,薛锦鸿在回忆录中这样写道:“回想起那段岁月,当时我们七个经常会在心里念叨一句我真傻,真的。”
“那时候我和其余六个傻子,天真地相信了组长的话,真以为我们都是天选之子,数学这么困难的学科没有难倒我们,难倒一个设备组装还会难倒我们吗?”
“我们哪里会想到呢,组长并不是照着拆卸零件的要求就在教我们,装卸只是开始,后面学习维护与修理的技术也并不算什么。”
“说出来别人可能不信,我们七个人学数学的人,最后「毕业」考核的项目,竟然是已在一堆毫不相关的零件中独立组装的简易无线电通信设备。”
“我后来从数字技术研究项目中调入到沪城电子厂当总工程师,很多人都很奇怪我一个学数学的为什么会研究电子器械,这全是因为我这个傻子相信了一个「丧心病狂」的组长。”
「数字技术」小组的具体工作会议在一堆设备旁圆满讨论结束,带大家清理一遍场地后,南曼直接去找了童教授。
数字微波通信技术的关键在「数字编码」……
但微波通信设备的关键不止一处,除了磁控管的方法和调制解调器也是重中之重。
调制解调器它负责将数字信息转换为模拟信号,也能将模拟信号转换为数字信息,这东西不弄好数字技术没法投入真正的使用。
这一部分,需要童教授亲自盯着,而南曼也要负责帮着做技术支援。
「身兼数职」真不是随便说说,为了搞无线电研究,童教授这些年连材料学都捡起来从头学起了。
“你悠着点,别把人打击过头,回头我还得去做思想工作。”
都是刚出校门的年轻人,心气儿正高着,童教授哪能不知道自己这学生是想给那几个年轻人「打磨」一下傲气呢。
“您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勉强大家的。”工科技术也不是谁想学就能学明白的,这群人如果观察下来天分不够,她还不爱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