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话一出口的瞬间,宋酒就反应过来了,也后悔了,恨不能把刚刚那个状态的自己一拳锤进地里。

但水已泼出,收是没法收回的,他只能拿起桌上的参考书,指着上边的例题,试图赶紧把话题揭过。

姜扬却是当然不会让他如愿,已经回神,望着宋酒,挑起嘴角:“别吃醋呀小宋老师,我没想她,在想你呢。”

一面说着,一面戏精上身,一把抓住宋酒手腕,抽开了他手中的书本,换成自己的手握上去,拇指轻轻抚摸过对方的手指关节:“书有什么好看的……”

宋酒注视着他,眸色渐次幽深。

但或许是被姜扬捉弄的次数太多,面对小少爷这一番似是而非的旖旎暗示,他心有惴惴,只能谨慎地接招:“印刷工整,配图清晰,解题思路更是有一种不顾你智商死活的美。”

姜扬:“……”

小少爷当即就怒了:“瞧不起谁呢?!”

“那你先把这题做了。”宋酒淡定地抽出自己的手。

那是一道三角函数综合题,姜扬瞥了一眼题目,题目的已知条件、既定公式以及右下角给出的图像被一一挑出,又飞快在脑海中重新排列组合,填充到各自该去的位置……不过片刻,他脱口而出所求的值。

答案是正确的,无需翻看答案,宋酒就知道姜扬说对了,因为他自己业已算出结果。

多次补课下来,宋酒就知道小少爷所掌握的知识与他考出来的成绩不在同一频道,姜扬自己都毫不掩饰。

所以他其实不清楚姜母让自己给对方补课的意义何在,姜扬分明不需要。

但他们母子间的关系也不是他一个外人该操心的,闭上嘴巴,拿钱办事,他一向深谙此道。眼下姜扬不傻,甚至可以说是不下于他的聪明,倒是为他的工作减少了很多阻力。

不过嘛“你背答案了?”

宋酒心知肚明姜扬没算错,他纯粹就是闲的,想逗逗这只走神了大半日的猫。

姜扬果然还是一点就炸,对宋酒怒目而视,冷嗤一声:“是呢,闲得没事干随便背背,年底还打算找个厂纳鞋底你要不要一起?”

懒猫瞬间成了一只被激怒的河豚,看着对方口不择言的模样,心底某个地方被戳中,诡异地生出一丝愉悦感,宋酒不由失笑:“脱口秀没你我不看。”

姜扬:“熊猫观赏地没禁止你入内我不服。”

宋酒又嘎嘎乐了好半天。

细说起来,宋酒已经很久没体会到这种开怀松弛的感觉了。不得不承认,在姜扬面前是他为数不多可以肆无忌惮的时刻,因为见过对方的恶劣,对方也深刻体会过自己的恶劣,所以面对彼此时,便也就不必再戴上粉饰太平的假面。

这种怪异的坦诚,应当算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形容为找到了同类。

而出于棋逢对手的惺惺相惜,宋酒少有地、平和地、正经地和对方聊天:“说实话,姜扬,我不清楚你妈让我来给你补习的意义是什么。”

“给你送钱。”姜扬臭着一张脸凉声说。

宋酒:“……”

“行吧,”宋酒举手投降,“谢过夫人,谢过少爷,拿了钱总要办点实事,既然少爷您不需要小的辅导学习,那小的能为你做些什么?”

“做爱。”姜扬说。

宋酒险些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

“我说,”姜扬定定望着他,眼珠子一眨不眨,“我想和你上床。”

两人之间的过往历历在目,姜扬不否认,这一段时间来他一直为此所困扰。

课桌上五彩斑斓的镭射纸、宋酒温柔对待他人时内心的不得劲、拿回手链后彼此形同陌路带来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