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就忘了宋酒忍不住狠狠唾弃起片刻前的自己,色令智昏,他怎么就忽略了,眼前的人从来就不是个善茬。

宋酒不信自己的身体对姜扬没有吸引力,毕竟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但不得不承认,他终究是小看了姜扬。

上一秒还能含情脉脉和人调情,身体本能的反应尚未褪去,下一秒就拔穴无情,反过来嘲讽他够狠。

这一点上,他佩服他。

可欣赏不代表他就乐意被对方愚弄。

所以宋酒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脸上重新挂起那张完美无缺的面具。他抬起一只手,把姜扬的一边脸托在掌心,学着对方的语气,柔声说:

“我当然喜欢‘上’你啊,美好的肉体总是能轻易让人迷恋的,姜扬,你的身体有这个资本不是么?”

这下黑脸的人成了姜扬,他和宋酒似乎总能精确地找到彼此心里那处最柔软的地方,而后穿着冰爪狠狠踩上去,不撕扯下一块血淋淋的皮肉来都算互相客气。

他知道宋酒的少年尊严,所以故意让对方难堪;宋酒也知道他对自己身上多出来这一部分器官的在意,便也使劲在上头蹦跶再没有比他们更合格的死对头了。

“那真是可惜啊……”姜扬耸耸肩,“再美好,你也睡不到了呢。”

说罢取过干净衣物,再不看宋酒一眼,越过对方去了浴室。

等姜扬把宋酒搞进自己体内的东西弄出来,又洗了个冷水澡平复体内邪火,表盘上的分针已经又转过大半圈。

再见到宋酒时,对方已经套上衣裤,正靠在床头,单手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刷什么。

但这运动短裤穿了也约等于没穿,硬挺的阴茎还没完全软下去,身姿昂扬地在宋酒胯间搭出一顶小帐篷。

见姜扬出来,宋酒视线从屏幕上挪开,瞥了眼之前从对方腿心滴落在地的一小滩痕迹,轻嗤:“少爷不把自己的脏东西清理一下?”

少爷眼不带眨一下的:“谁射进来给我的呀?我怎么记得这滩东西不是我一个人造的孽呢?”

宋酒臭着一张俊脸去拿了拖把,乒铃乓啷拖完地,又臭着脸拿着新衣裤进了卫生间。

姜扬躺在床上,抬起手晃了晃失而复得的手链,接着两手交叉叠于腹部,闭上眼睛,安详地躺了一会儿。

随后起身,不等宋酒出来,便拉开房门,悄无声息地隐入了夜色。

结束了一个人坐上回家的出租车时,姜扬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他靠在椅背上,偏头望着车窗外糊成一条又一条光带的霓虹灯。

光怪陆离。

如梦似幻,就像他和宋酒这段时间内不合时宜的交集。

搭在大腿上的手指不自觉攥紧了手机,指关节处弧度嶙峋,绷出苍白色泽。

时至此刻,姜扬仍有种落不到实处的感觉。

分明一切已经画上句号,他不必再受人掣肘,没有人能够再以任何理由威胁他该开心才是。

可心底却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就好似身处一场大雾中,举目茫茫,望不见来路,也找不着归程。

姜扬自诩性格还算干脆,当下这状况……大概就是所谓的戒断反应?

第一次被父母以外的人知道自己双性的身体,第一次被一个男人上,第一次从女穴中获得高潮的快感……宋酒对自己来说到底算得上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所以,一下子斩断所有联系,有些不能适应,倒也说得过去。

如是想着,姜扬把头转正,后脑勺搁上后座靠背,缓缓闭上了眼睛既然是戒断反应,那熬过去,就好了。

多大点事儿。

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