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廖绵注视着那只漂远的橡皮鸭子，没有隐瞒：“回母校那天遇到宋鹤声了，他和我说起过，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葛见秋在耳边意味深长地笑起来：“是偶然遇到？”

廖绵没有提到季青垠，也没有提到他和宋鹤声那段不成熟的过往，而是说起最直接的原因：“戴着电子脚镣太招人眼球，校园群组里应该传了不少照片。宋鹤声碰巧看到了吧。”

葛见秋点点头，告诉他：“社交网络上的照片都已经删除了。”

廖绵倒没有将那些事放在心上，继续说道：“他和乔禹心算是一对冤家，两个人若是能修成正果，总比祸害了别人要好。”

“我以为他们是纯粹的利益结合。”葛见秋徐徐抽出手指，双手环抱住怀里的廖绵，特地让他看到水中浮出的白色精絮，“还偏偏都是Alpha。”

听起来有些嘲弄的口吻。

“利益结合也可以慢慢培养感情吧？日后总归是要一起生活的，人前人后都是。”廖绵回握住他的手腕，越说越露骨，注视着前方的目光却如一潭死水，“至于孩子，领养和代孕，在爱岛都是很成熟的产业。”

他说到一半，握住的那只手便与他十指相扣，廖绵能够感受到那分力度背后涌动的情绪。

像是得到了爱人的承诺似的，葛见秋心花怒放，面上还是一脸平静地说道：“听起来像是枭港老一辈人才会说的话。”

“嗯，婚姻都是一样的。”廖绵垂下眼，轻描淡写地说着。

睡前，葛见秋在床上辗转反侧，突然抱住身边同样没有入眠的Omega。

此时信息素阻隔剂的作用早已消失，廖绵能够清晰地意识到，他释放的信息素里并没有求欢的信号，甚至有几分瞻前顾后的犹豫。

真不像他。廖绵安心地闭目等候着对方酝酿好以后开口。

果不其然，葛见秋又问起宋鹤声，这回是有关过去的。他打破了他们之前订立的规则，廖绵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已经积攒了足够的筹码，准备好与葛见秋进入新一轮的博弈。

第82章 82 梦魇

对廖绵来说，少年时的往事和童年一样已经开始在记忆里蒙尘，成为心底不可撼动的一部分。他和宋鹤声的初恋时光也是，虽说事后看上去像是闹着玩，作为当事人的廖绵心里清楚，他是真心喜欢过对方的。

哪怕他后来喜欢过的人武装起来有一个排，也不妨碍宋鹤声在里面的编号序列靠在最前。

父母意外身亡后，爱岛政局有过一段权力交替带来的动荡期，海湾对峙的局面剑拔弩张，与枭港的战端一触即发，允许各方外交人员斡旋的窗口期很短。葛尧文利用特权和人脉回到阔别已久的爱岛，才发现妻子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便将寄人篱下的葛见秋带回了故土。

廖绵失去父母后，又失去了最亲近的伙伴。

叔叔廖准忙于家族事务，安排他从公立学校转到松津系的寄宿制学校就读，希望他能得到乔家的照顾。

同年转入的还有宋萍的儿子宋鹤声。

年龄相仿，境遇相同，又融不进同龄的二代圈子，他们理所当然地成为彼此唯一的朋友。

在青春期躁动不安的荷尔蒙影响下，还没有分化成熟的腺体与目标明确的信息素来指导少年们如何认识异性的身体，他们便遵循着原始的冲动纠缠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