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陆见川走到厨房,看见爱人正低着头,耐心地往蛋壳缝隙里一点一点滴牛奶。

喂完牛奶,方行舟把奶粉包装拆下来,开始在背面写什么东西。

陆见川凑过去。

“载流”“止水”“方块”“砚洲”“航”“无隅”“渡川”“留舟”……

足足写满一整张纸。

陆见川从身后揽住方行舟的腰,歪着头看了半晌,问:“这是什么?”

方行舟:“宝宝的名字。你觉得哪个好听?”

陆见川于是凑得更近一些,一个一个仔细品鉴。

品鉴许久,他“唔”了一声,看得晕晕乎乎的,又不想老婆觉得自己敷衍,于是指了最简单易懂的那个,再强行点评道:“方块!听起来有棱有角,很有画面感。”

方行舟:“。”

蛋不喜欢陆见川的体温,开始叽里呱啦抗议。陆见川给爱人使了个眼色,用力按住不安分的蛋,大步离开卧室,顺便将门关上。

方行舟缓缓松了口气。

他耳朵滚烫,从床上坐起身,感到床单被交接腕吐出来的东西洇湿了。

下次陆见川再把交接腕断在里面,就剁掉他的触手。

方行舟无比严肃地想。

脖子上像是被野兽啃过,密密麻麻全是稀奇古怪的吻痕,形状比上次的爱心吻痕还要抽象。

方行舟靠近镜子,辨认出那是陆见川用细小吸盘一口一口吸出来的痕迹,一眼看过去有“love”“舟(爱心)川”“挚爱”“永远”……似乎把他的脖子当成了画布,用整晚的时间进行了一场怪物版的行为艺术。

幼稚得像初中生在桌子上刻的中二表白。

方行舟把伤口贴在壳上。

蛋壳泛起粉色的光泽,疯狂吮吸父亲的血液,缝隙竟然愈合了一点,不再贯穿整个蛋身。

方行舟微微垂眸,安静地注视这一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蛋喝饱,他把微不可查的针眼用创口贴贴好,喷上香水掩盖味道,再将长袖卷下来,遮住创口贴。

陆见川在下面喊他吃面,方行舟亲吻蛋壳,低声道:“不要伤心,宝宝,再过几天……我会帮助你孵化。”状态好了很多,正好向他道个谢。”

陆见川:“?!”

改了整个心理科记忆的陆见川心虚冒汗:“要不还是下次……”

方行舟镇定道:“来都来了。”

陆见川:“老婆,我们不是来医院旅游的啊!!”

说话间,前台的护士姐姐已经看到了他,正在一点点睁大眼睛,张开嘴巴,逐渐神色迷茫,看起来在怀疑世界的真实性。

陆见川不能进也不能退,只能这样被方行舟拉着,感觉自己的脚步有千斤重,一点点挪到前台,对上护士姐姐彻底失神的眼睛,朝她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方行舟:“早上好。请问李主任今天在哪个诊室?”

护士的目光在陆见川脸上停留几秒,然后落在他的肚子上,喃喃道:“方医生,我是不是也得给自己挂一个号……”

方行舟问:“怎么了?”

护士眼睛中带着浓浓的混乱,伸手揉了揉眉心,几次张嘴,最后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我好像……不对,是这样没错,我上次……”

方行舟温和地笑道:“是记错什么事了吗?上次我也是和我爱人一起来的你们科,就在四个月前,你夸赞我们的戒指很好看。”

护士梦游般地说:“是这样没错,但是……”

陆见川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四个月前留在他们体内的暗示正被外力一点点扭曲,朝着正确的方向缓慢修正。

他如芒在背,心虚地打断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