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见川眼神发飘:“嗯?”
“这个眼神,看起来很想把我吞下去吃掉,”方行舟评价道,“我会很好吃吗?”
陆见川:“……”
他悚然一惊,差点把烤肠掉到地上,身体下意识往后退,椅子和地面之间摩擦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怎么会?我怎么舍得吃你?我是在……欣赏你英俊的容貌。老婆,你是不是刚才被我吓到了?我只是因为怀孕胃口大增,绝对没有变异成什么乱七八糟的物种,对吃人也毫无兴趣。”陆见川冒着冷汗,甚至开始犹豫要不要现在就修改方行舟的记忆。
方行舟复杂地笑了一声。
而随着门的滑移,这道影子的旁边出现了一道新的影子,因为灯光角度的原因拖得很长,与祂的影子有一部分重叠到一起。
陆见川感到自己正逐渐在恐惧中失去控制。
哪怕祂在这二十年里做过再多的心理准备,哪怕祂深知,等到孩子出生,总有一天祂的爱人会知道真相。
但真正面对这一刻的时候,祂仍然无法摆脱这种恐惧,害怕在方行舟的瞳孔中看到自己丑陋的倒影。
祂几乎是本能地扭曲起时空,调动虚脱的力量,试图在这里制造一个足以遮挡自己的幻影
“陆见川!”
方行舟的声音急促又严厉,像一声惊雷,将祂瞬间钉在原地。
祂僵硬无比,下意识用触手挡住脑花和孕囊,几十双眼睛缓慢地移动,透过触手缝隙,在无尽的惊恐之中看向走进房间的爱人。
方行舟浑身发抖,血液从眼角不停流下,却仍然执着地直勾勾盯着眼前的怪物,蹒跚着朝陆见川靠近。
“让我再看看,”他呼吸急促,语调不稳,“陆见川,让我再看一眼。”
“我的瞳孔好像破碎了,什么都看不到,你能帮我修复的对吗?眼睛太痛了。”
“别怕,小鹿,站在那里不要动。”
方行舟凭借那股幽香的指引,一步一步走向怪物的方向。他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刻在基因深处的恐惧本能被激发到极致,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从这里逃离,但他仍然坚定不移地朝怪物靠近,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向前,直到听到了一道急促的呼吸声,就在他的头顶。
随后,冰凉粘腻的触手滑上他的脸颊,将血流不止的眼睛遮住。
口器里分泌出黏液,糊在受伤的眼睛上,黏液中似乎有许多活的小虫子,钻进伤口处,修补缝合的同时对他的眼部进行改造,将他的眼球改造成介于人类与兽类之间。
半分钟后,疼痛感消失,触手也从他脸上离开。方行舟用手擦掉剩余的黏液,急切地重新睁眼,抬起头,看向用触手将本体严严实实捂住的怪物。
一条声带垂落在空气中,发出一阵阵诡异的抽搐,似乎在哭泣。
密密麻麻的触手缝隙里,有数不清的猩红眼睛正注视着他,里面盛满了半透明的液体。
方行舟仍然控制不住发抖,却郑重地又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握住其中一根触手,将它缓缓拉下来。
“很可爱,”他哑声道,“不要遮,再让我看看。”
很快,这里也开始上演每天的日常死亡。
新鲜的尸体被运进太平间,后面跟着悲痛欲绝的亲属。其中一部分很快会运走,或下葬,或火化,还有一部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需要待更长的时间。
无数命运的线条在这里交汇又分散,人类社会在冷漠践行它的规则,却带着浓烈的爱恨色彩。
蛋安静地注视了一个上午。
直到管理员去吃中饭,方行舟也结束了上午的接诊,再次踏入太平间,从盆栽后把冰凉的蛋捂进手心。
“糖糖,吃饭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