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着呢,昨天刘伯帮我找到了,收在箱子里。你今天要来见李旋,我想特地带出来……”
“为什么没带?”
“刘伯找人把箱子送回我家了,早上六点多就送了过去,”陆见川的声音有些闷闷的,“等下回去我想带上,发个微博好吗?”
方行舟听得想笑,忍着笑意点头,道:“可以,中午我想吃香煎鳕鱼,回去叫个外卖。”
“我会做,”陆见川说,“我做得比外卖好吃。”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这些琐琐碎碎的事情,方行舟伸手扭开了车载音乐,车厢内响起爵士乐慢吞吞的鼓点,混着恋人闲聊的声音,他把手抱在脑后,枕在副驾驶的座椅上,第一次对一段关系感到温和的眷恋。
私人医生比他们到的还早,帮方行舟处理了身上的伤口,陆见川依然耿耿方怀,进厨房的时候还在说:“你们在开会的时候,我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过,拿出表就盯着秒钟看,看了半天,秘书走进来,跟我说李旋好像跟你打起来了……行舟哥,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
方行舟的手喷了药,就着陆见川的手叉了一块桃子吃:“什么心情?”
“又急又气,”陆见川说,“还有点窃喜。”
方行舟差点呛到,他没敢说自己跟李旋打的赌,说了估计要气得小陆一礼拜不理人。
他其实没有李旋想得那么敢,如果是以前,或许方行舟真的会盲赌,赌一个信任,赌谁扛不住先投降,但现在不同了,陆见川就坐在隔壁的房间里,如果里面真的下了药,不管是要他迷晕还是什么,他不敢想象小陆会难过成什么样。
他几年前为了找方烨华的违法证据,曾在办公室装过摄像头。来之前,他看到阿江把瓶子里的药跟维生素C片互换。
他的棱角快要被磨平了,方行舟想,身边的人在一点点改变他。
如果不是被生活所迫,谁愿意顶着满身的棱角和刺,一边伪装圆滑,一边把自己磕得头破血流?
方行舟靠在厨房台上,这里是陆见川自己的家,意外的并不豪华,普普通通三室两厅的公寓,厨房甚至有些小,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调味料和烹饪器材。他看着陆见川系上围裙,打开煤气灶,将腌制的鳕鱼放进平底锅里面煎,聊着他对青鸢未来发展的一些看法。
随后,冰凉粘腻的触手滑上他的脸颊,将血流不止的眼睛遮住。
口器里分泌出黏液,糊在受伤的眼睛上,黏液中似乎有许多活的小虫子,钻进伤口处,修补缝合的同时对他的眼部进行改造,将他的眼球改造成介于人类与兽类之间。
半分钟后,疼痛感消失,触手也从他脸上离开。方行舟用手擦掉剩余的黏液,急切地重新睁眼,抬起头,看向用触手将本体严严实实捂住的怪物。
一条声带垂落在空气中,发出一阵阵诡异的抽搐,似乎在哭泣。
密密麻麻的触手缝隙里,有数不清的猩红眼睛正注视着他,里面盛满了半透明的液体。
方行舟仍然控制不住发抖,却郑重地又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握住其中一根触手,将它缓缓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