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时候是在京都的外公身边长大的,隔代亲嘛,很容易就把她惯的娇里娇气又爱作弄人。
在那她都是呼风唤雨的女魔王,回到A市也绝不可能收敛。
但在这里不像大院那样有许多玩伴,覃绥安这个和她还差了一个辈分的同龄人就得承受她的全部差遣。
她对覃绥安干得坏事不计其数。比如那时候家里规定每人夏天一天一个蛋筒,从来都是覃识吃两份的冰激凌球,覃绥安吃两份蛋筒皮。比如她趁午睡期间偷走班上爱掀女生裙子的男生的裤子,还在他的被子上倒满茶水,最后被老师发现后让明明是隔壁班的覃绥安顶包。
那男生的家长好不凶残,为了这点事赶到学校还给了覃绥安一个耳光子。
可以说风光霁月品学兼优的少年从小到大挨过的批评丢过的脸,全都是在帮覃识。
她一直以来不觉得有什么,如今终于感到害臊羞愧,更害怕覃绥安怀恨在心准备报复:“我跟你道个歉,之前是我太过不懂事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能不能别追究了?”
最好再帮帮覃家。
覃识把一腔诚意全都融进了两个空心拳里,仔仔细细地从下到上敲打一番。
覃绥安已经重新睁开眼,银边眼镜下眸色幽深,他终于还是轻轻叹了口气,将已经坐在地上的少女抱起,放在了自己腿上。
他用一只手束缚住覃识两手,免得再乱动差点要了他的命。
覃识又惊又慌,如今她担心地不是覃绥安的报复,而是他那份曾经隐秘的感情,或者说这两者融合,直接把他整变态了?
下一秒,她听到少年像是咏叹般:“三小姐,我怎么敢呢?”
覃识觉得自己的耳畔从前向后再向前,都卷起了一阵滚烫的风。
他的脸上似是无奈,但又分明带着宽容的笑意,那颗狐狸眼之下的小痣过分刺眼,让覃识好不惊慌,她佯装不明白,轻斥:“你在干嘛?”
坐大腿是很难坐稳的,全靠覃绥安的手托在她的腰际,让她不会摔下去,更无法轻易挣脱。
但少年并没有给她装聋作哑的机会:“我知道你已经看过盒子里的照片。”
顺序都不对,一看就是有人动过。
覃绥安小心隐瞒的心思就和他的身世一样,在覃识和他都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撞了个满怀。
但他的适应和应变能力远胜覃识。
“覃识,你是聪明的姑娘,知道我的想法。”
少年此刻镇定从容,甚至手指还有心思在群摆上一下一下地打着旋儿。
覃识终于意识到,她和覃绥安对调的不仅仅是家世身份上的地位,在彼此相处时,他也早就无声地占据了主导权。
她下意识逃避道:“我不知道。”
覃绥安笑了笑,坦然道:“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
覃识准备和他打的太极还没粉墨登场就被强势瓦解,覃绥安这个含蓄内敛至极的小君子在此刻毫无征兆打了一记直球。
她心跳如雷,磕磕绊绊地说:“喜欢我什么呢?我脾气差、懒惰、总是欺负你。”
在她一项项列举自己的缺点时,覃绥安就温和地看着她,动作轻柔地为她整理耳畔的碎发。
而覃识也根本没有意识到此刻她在探讨的根本不是自己喜不喜欢覃绥安,而是自己值不值得覃绥安喜欢。
而她话音刚落,厨房里响起了“噗嗤噗哧”的声音。
那碗被遗忘的番茄鸡蛋面在沸腾又沸腾之后,终于承受不住,从锅里冒了出来。
覃识又是惊慌,又是意识到这是一个逃遁地绝佳机会,连忙挣脱了覃绥安,跑到厨房里关火。
早就是一地狼籍,让覃识完全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