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锐如覃绥安,自然立刻感觉到,握着手机的指节白了白,依旧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乖顺跟在覃识身后。
晚上八点,两人各自待在自己房间。
覃绥安用微信问她:
【今晚补课吗?】
覃识顿了顿,回复:
【补】
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去书房吧】
少年没有开灯的房间,只有楼下院子里路灯的点点光芒,手机早就灭了屏,照不出眼里的晦暗不明。
站在房间门口顿了许久,覃绥安还是还是捧着资料推门出去。
书房是专门留给覃绥安和覃识两个学生的,覃父和长姐办公的地方并不在这。
由于两个人不常用,书房空荡而冰冷,无处不弥漫着当时装修完毕时家具的木质香。
覃识已经在里面,换下睡裙,穿着外出时才会穿的蓝色衬衫和黑色百褶裙。
饶是少年老成,此刻深吸一口气,向来古井无波的眼神早就破碎一片,覃绥安用舌尖抵住上颚,努力让自己不失态。
她现在是有了喜欢的人,准备彻底和自己保持距离?
覃识装作没有注意到少年靠近,满手心的汗捏着笔杆子装作学习。
她其实觉得自己这样太过冷血无情对覃绥安不公平,只能祈祷少年没有发现了。
覃绥安的神色很快已经恢复如常,如覃识所期待的那样开始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开始辅导功课。
少女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专心致志地投入到学习之中去。
“已经列出表达式,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
少年循循善诱,语气温和平常。
覃识茅塞顿开,瞬间会意:“使用罗贝塔法则!”
覃绥安笑了笑:“聪明,休息会喝点水。”
少女这才缓过神,已经不知不觉学了一个多小时了,刚开始她多少有些提心吊胆,但是到后来彻底集中到解题之中,白天的事情已经抛在脑后。
她确实是有些渴的,手已经伸出准备结果覃绥安递过来的水。
可是少年似乎也学得有些疲惫,手都脱了力,八成满的水杯突然在空中摇摇晃晃,不偏不倚洒向了覃识,一滴不剩。
从领口开始,接近三百毫升的凉水一路向下,到了裙摆接近膝盖处滴滴答答的滚落地面。
衬衫和百褶裙本就纤薄,遇水便紧紧贴在少女的肌肤上。半截裸露的膝盖上像是洒满露珠,看上去白皙和愈发娇嫩。
覃绥安淡淡说了句:“抱歉。”
覃识瞪了他一眼,连忙抽纸擦自己的衣服,还骂道:“你是猪头吗?”
少年默不作声,只是嘴角上扬,他抽了几张纸,从膝盖开始,蹲下身帮覃识擦去小腿上的水渍。
覃识下意识的向后缩,少年的手腕强劲而有力,用宽大的手掌握住少女纤细脆弱的脚踝,使之无法动弹。
却偏偏像是没有察觉到少女的抗拒一般,像是擦拭一件精美的瓷器一般替她擦干水渍,动作轻柔,目光专注地近乎虔诚。
覃识后知后觉发现原来覃绥安是意识到自己刻意的疏远的,他没有表现出来并不代表他不在意。
所以洒自己一身水是他的报复吗?
她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覃绥安了,既然要报复自己,又为什么立刻替自己擦干呢。
他伏在自己的脚边,小心翼翼捧着她的脚的时候就像是臣服的教徒。
覃绥安此刻的手掌不再是冰冷,滚烫到近乎炽热地狠狠灼烧着那一块肌肤,覃识的脚趾蜷缩,连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加快。
她感觉自己非但没有成功疏远覃绥安,反而迫使自己和他靠的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