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夫见状头低的更下去了一些,“主子,要不要杀了他?”男人斗胆问道。
轿夫跟着傅砚多年,深知傅砚的性子,方才让一个想取他性命的人与他同乘,还受那蛊师威胁,这委实反常。
正想着更反常的事就来了。
傅砚面色淡然,只瞟了车厢外一眼,便对着轿夫下命令,言语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去。”
“救他脱险。”
轿夫:???
“啊?”轿夫不确定的疑声出口,刚刚那小子拿着刀比在主子脖子上,现在主子却让自己救他?
他深知自己身为下人不敢多问,规矩的回了一个是字便抽出刀刃去帮狸承。“是!”
傅砚修长的指节轻轻撩开车厢内的窗帘,街道上狸承正与一群士兵扭打在一起。
看见轿夫去帮他狸承好像有些吃惊,却没有做声。
傅砚放下帘子不再去看。
面具下的脸晦暗,眼神潺动。
是阴沉沉的一片。
太多记忆交织起来一时间让人有些承受不住。
自己重生已经足够稀奇了,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
宽袍大袖下的手松开,思绪的眸子冷漠起来。
只是像而已。
忽然另一个思绪在眼下流转绕圈。
就算……是他又如何。
狸承与自己从来都没有任何关系。
前世已经足够痛了,没有任何美好的回忆,奸邪狡诈、我为鱼肉、罄竹难书的罪行是自己背负的骂名。
而唯一喜欢的人……
来到自己身边日日想的是如何取自己的性命,连一个笑都从未给过自己。
狸承厌恶自己。
从来都是。
那样的狸承是自己不敢再去靠近的。
所以就算是又如何呢。
傅砚胸腔再次擂鼓翻涌忍不住便再次咳嗽起来。
他撑着轿帘的扶手手背捏的青筋暴起。
傅砚厌恶自己这幅身子,比上一世差了太多太多。
旁人穿着单薄的衣裳他就得裹上裘绒带着厚厚的披风。
傅砚瞥了一眼身侧的裘绒愈显烦闷。
片刻之后狸承便从追兵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追兵再次追击过去,街道上安静了下来,方才打斗导致百姓逃窜,先下街道宽敞的很。
轿夫过来请示,话还没出口呢,傅砚便冷声道:“走吧。”
“是,主子。”话落轿夫从车辇前面放着的箱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点翠的暖手炉递给傅砚:
“主子,现在风大,您拿着吧,夫人刻意叮嘱您要照顾好身子的。”
傅砚不喜欢这些东西,显得他多体弱似的。
他泛红的指节颤了颤,冷言道:“拿走。”
轿夫不敢再多言又乖乖将轿帘放下手炉拿开。
马车再次缓缓行驶起来。
傅砚靠在车厢小息,眸子闭上方才少年的那张脸便在脑海中浮现,那眉眼、那神态、那轻慢的言语……
不要想……不要想……
是与不是都不该想。
………
天翻浓墨之计,狸承见到了燕北的指挥使刘赋。
少年在漆黑的瓦背之上嘴角抿动,熠熠的眸亮了起来。
嚯,来了,传说中的细作。
把刘赋伤了之后被抓,最好是伤的重一些,狸承谨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