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忘不了在诛魔台,昭昭是怎么在他怀里消失的。

哪怕他笃定可以让她回来,可在她没有那么快回来的日日夜夜里,每一次带着希冀闭上眼,又睁开眼迎接失望,他的心像被人绞碎又重新拼凑起来,重复着被绞碎再拼凑的过程。

他永远忘不了她灰飞烟灭时疲惫入骨的模样,她若回不来,若一切无法重来,他很难想象曾经庇护三界的自己,会不会为此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那时他就知道,他是真的深陷心魔,难以自拔。

若昭昭为此而死,再无复生,令修真界生灵涂炭的就不是什么魔尊,而是他。

他最初忌惮的事发生了,是昭昭带来的,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但他不怪她,更恨不起来,因为怪罪也好恨意也罢,都是自欺欺人的理由,他知道错的是自己,做出选择的是他,从来不是昭昭,也不允许别人因此怪她。

将罪责推到别人身上,是最无能的表现。

是他自己道心不坚,可他甘之如饴。

“荆沉玉。”昭昭唤了他一声,问他,“你不理会三界之事,又能做什么呢?”

她不提诛魔台的事,只问他若连过去最在意的三界都不管了,还有什么事可以做呢?

荆沉玉望向她,与她视线交汇,平静地说出早就做好的打算。

“寻一个只有你我知道的地方,修炼,等你。”

昭昭愣住了。

“等你回头。”他一字一顿地说。

用余生所有时间,寻一处你随时可以找到的地方,等你回头。

第79章

金雪玉的侯府不算大,至少没有江家那么大,但很奢靡,不是什么有底蕴的建筑,怎么看都不像正经府邸,倒像什么不正规的娱乐场所。

就拿这寝殿来说,它建在湖中央,四周没有墙,全都是金色的纱帘。

殿内最大的陈设是一张特别大的圆床,床帐漫下来,皆是欲盖弥彰的轻纱。

回忆这一路来那些魔卫和婢女们暧昧的视线,不难猜到金雪玉和兔夫人在这地方颠鸾倒凤过多少次。

昭昭深呼吸了一下,坐到床边沉思着。

前来迎接他们的玉成镜魔修是金雪玉的“师爷”,修为不高,但脑子好用,金雪玉突然回来,他肯定要来面见,问问发生了什么,帮这位主子爷出出主意。

现在他就没走,就在湖心殿外等着,与他一起的还有三个修为高不少的魔修,应该都是金雪玉的心腹。

昭昭望向荆沉玉,与他传心音:“怎么办?你要见他们吗?”

荆沉玉自进来就一直皱着眉,好像很不舒服,脸色有些苍白,眉心朱砂痣点了冰色后越发冷清禁欲了。

“不见会令他们起疑。”他这样说。

昭昭道:“见了他们又可能被看出什么来。”

他们只是冒用了身份,对金雪玉的了解都是万老三告知,伪装起来全靠摸索,和他的心腹接触过多,真的不太安全。

虽然暴露身份也没什么,但毕竟在人家的老窝,哪怕是实力强大到过分的两人,能不打草惊蛇就不打草惊蛇。

被发现阻挠事小,暴露真正目的事大,那座古墓可不能再被摧残了,这关乎到她往后的自由。

“要想个名正言顺的法子赶走他们。”昭昭琢磨着,“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分头行动,你去金雪玉的书房找找线索,我去问那个师爷。”

荆沉玉微微启唇,似乎有话要说,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昭昭没注意到他这样子,只想着如何让殿外的人赶紧离开。

怎么才行呢。

昭昭歪着头想了想,也不是没有法子,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