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倒也不稀奇,毕竟对于真正的有能之士,向来是人人敬服的,檀越担了个天下?第一剑修的名头,凡是习剑之人莫不以他为榜样,就?算是魔域之中也多有人暗中佩服,一堆死忠粉。
放在后世,陆延刚才?的言论无?异于当着追星粉丝的面骂你家?哥哥是垃圾,不被打s才?怪。
陆延也不生气,似笑?非笑?道:“什么半只脚踏入金丹仙境,结不了金丹就?是结不了,世人又何须替他找补吹捧?”
“檀越三十筑基,五十结丹,二百年元婴,这样便可称做不世出的天才?,那如果我说当年有人十八筑基,二十结丹,三十岁那年顿悟剑道,一夕之间飞至化神境,你又该如何说?”
那青年男子神色骇然,失声问?道:“三十岁便飞升化神境,怎么可能?!”
陆延负手而立,淡淡道:“那人虽已死,但料想你们都听?过他的名声,便是魔域上一任尊主扶光了,当初檀越与上三宗的宗主合力才?将?他镇压在白骨剑炉之下?,那人若未陨落,天下?再无?敌手。”
“檀越么……”
陆延轻笑?摇头,
“还是那句话,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你这是耍流氓
陆延一番话惊得满堂寂然, 原本喧闹的环境顿时静得针尖落地可闻。
修仙者可长生不死,寻常人的寿命却不过百年而已,八百年前的旧事, 他们又从哪里去?得知??不过是世人评说时忽乱听了一耳朵便信以为真,却不曾想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
陆延并不理会自己掀起了多么大的惊涛骇浪, 无谓一笑, 转身就走?, 他心?想这些仆役里估计藏了?不少仙门百家的细作,应无咎到底是真的没看见还是装没看见?
若是真没看见便?罢,但如果是装没看见,这人又在下一盘怎样的大棋?
陆延想得入神?, 丝毫没察觉到院角水缸里的水翻起了?些许波澜,雨夜过后?在地面?留下了?一片湿痕, 此刻那些或清或浊的液体悄无声息淌过草地,朝着?玄烛殿的方向淌去?。
天分日月,玄烛殿内却明?暗无界, 无论白天黑夜, 总是潮湿昏暗。
红纱帐后?,隐隐可以看见一抹身影在静室盘膝修炼,忽而一阵风来,将那帐子吹起半边,殿内忽然出现一团水雾,渐渐凝聚成一名女子的曼妙身形。
只见那女子长发披散,身穿蓝衣,眉心?一点?朱砂痣, 似山间云月,又似袅袅雾气, 让人窥不真切,她对着?正在修炼的应无咎盈盈下拜,赫然是魔域“尸水旱风雷”中?的五将之一水魅:
“尊主,确如您所料,仙门百家混了?不少人进来。”
她语罢将今日饭堂的事细细说来,陆延如何给曲少潭指明?良策,又是如何对檀越不屑一顾,末了?观察着?应无咎的神?色,试探性开口:“尊主,那陆延不知?是什?么来头,竟对数百年前的宗门密辛都知?之甚详,且修为难以捉摸,留在身旁恐为祸患,需不需要……”
她素手在颈间一横,有刀锋决然。
一直闭目不语的应无咎闻言终于缓缓睁开了?眼,只见他瞳仁深处有红光流转,墨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衬得那张戴了?面?具的脸颇有些雌雄莫辨的意味,声音低沉:
“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他当真是如此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