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风阁内一时?只剩了兄弟两个。
霍琅端起茶盏,却并不饮用,而是闭目递到鼻尖轻嗅,意味深长问道:“你觉得卫氏明日真的敢反吗?”
屋内没有旁人,霍避的姿态明显放松了一些,他?起身走到圆桌边落座,不疾不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狗急尚且跳墙,英雄穷尽末路也会变成枭雄,只看皇帝明日如何抉择了,其实兄长上不上朝都?于?局势无?碍,又?何必蹚这个浑水。”
依照霍避来?看,明日不去?上朝最好,就让那卫氏担了反贼的名头,杀尽赵氏皇族,届时?霍琅只需打着清剿反贼的名号去?开战,江山也有了,污名也不用背,实在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霍琅听出他?话语里的深意,闭目用指尖摩挲着太阳穴:“你忘了父亲当年发?过的誓吗,永不谋逆,我身为人子,又?怎敢违背。”
霍避动作一顿,直直看向他?:“兄长到底是顾及着父亲的誓言,还是为了龙椅上的那个人?”
因为这句话,屋内静得针尖落地可闻。
“……”
霍琅不语,握住茶盏的手?却无?意识收紧了几分,他?一向体寒,饮茶喜欢用滚开的水,如今那滚烫的温度隔着杯壁传到掌心,又?从掌心传到了心脏,最后只让人觉得锥心。
霍琅眉梢微挑,以一种开玩笑的语气问道:“有那么明显吗?”
霍避:“兄长的理?由太蹩脚了。”
霍琅是私生子出身,亲母不过淮河畔的一名娼.妓,十岁那年流落京都?,在街头与?野狗抢食,最后被霍侯爷寻到捡回了家,虽有少爷名头,却并不受宠,甚至多有厌弃,十五岁就被丢到军伍杀敌去?了。
霍琅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相当漠视,连葬礼都?不曾参加,若说为了对方的一句誓言便多年按兵不动,霍避是万万不信。
迎着弟弟不赞成的目光,霍琅蓦地低笑出声,他?将茶盏搁在桌上,片刻后才道:“你们读过书的人是不是眼睛都?这么毒,平白?惹人讨厌。”
陆延也是这样,看起来?温润玉质,实际上性情凉薄,低眉浅笑就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霍琅有时?候是真的恨死了他?。
“我是兄长亲近之人,所以看出来?了,可若兄长再不加以收敛,早晚外人也会看出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情之一字,向来?误事,霍避并不赞成他?们两个,却也不便出手?干预,他?将烹茶的炉火浇熄,目光不经意一转,忽然发?现旁边放着一个食盒,原以为是什么点心,掀开盖子一看,却是碗漆黑凉透的汤药:“这是什么?”
霍琅似笑非笑:“小皇帝送来?的汤药。”
自那夜送来?他?便丢在桌上没管过,因为是御赐之物,下人也不敢随意丢了,所以一直搁在这里。
霍避叹了口气:“一碗汤药便引得你如此吗,明日朝堂上,你可要?替他?除了卫家?”
霍琅挑眉反问:“除?为什么要?除?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卫氏若亡,皇帝就少了一个心腹大?患,本王不仅不会除掉卫氏,还要?将他?们保全下来?。”
霍避不解:“你不是喜欢他?吗?”
霍琅不语,而是起身走到桌旁,端起那一碗凉透的汤药缓缓浇在盆栽之中,问了一句霍避听不懂的话:“知道我为什么不喝这碗药吗?”
陆延有他?的帝王心思,霍琅也有他?的狼子野心,他?们互相喜欢,却又?互相猜忌,互相利用,危难来?临时?一致对外,危难消失他?们便是彼此最大?的敌人。
霍琅是喜欢皇帝不错,可喜欢并不代表倾尽所有,而是需要?握住更多的权势筹码,因为有卫氏这个威胁,对方才不得不倚靠着摄政王府的势力,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