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1 / 2)

婢女小小应了一声,飞快将?那?把沾了血的匕首清走,珠帘重新落下,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那?柄锋利的刀就像是商君年的脊梁骨,被抽走后?,他就狼狈跌伏在了床边,墨色的发丝遮住脸庞,让人?窥不清神?情。

“本王活一日,你就活一日,如果真?的那?么想死,先杀了本王再说。”

陆延没有顾及自己手掌被划出?的伤口,他面不改色将?商君年按在床上休息,然后?替对方?盖好被子,脸还是那?张脸,在明灭不定的烛火中却与从前有了截然不同的感觉,像是空洞的躯壳一下子有了魂魄,摄人?心魂。

商君年却一动不动,他低垂的视线里唯有陆延那?双从膝盖静静垂落的手,修长而又金尊玉贵,蜿蜒的血液蛇一般淌过白皙的指尖,然后?缓缓掉落。

“滴答……”

“滴答……”

像他苟延残喘的人?生。

王府里所有人?都不明白陆延是怎么想的,他既不欺男霸女了,也不像以前一样喜欢折磨人?为?乐,每天除了去宫中给帝君侍疾,再就是待在王府闭门不出?,亲自照料那?名从刑狱里带出?来的罪臣。

是的,亲自照料。

喝药,喂饭,换衣服,擦身,这些事他从来不假手于人?。

数九隆冬,外间的雪越来越厚,但因为?屋子里燃着十足的炭火,反而热得叫人?冒汗。

商君年闭目躺在床上,任由陆延替他擦拭身体,雪白的帕子轻柔掠过皮肤,与伤痕累累的身躯形成鲜明对比,最私密的地方?都在对方?面前摊开来,羞耻与屈辱,这两?种情绪说不清哪一个更?猛烈。

陆延没什么风月心思?,他替商君年擦拭完身体,又给伤口换了药,这才给对方?套上衣衫,命婢女将?屋子里的水盆和帕子端走。

天气越冷,商君年的骨头就越疼,他的双肩和膝盖都受过暗伤,不难想象发作起来有多么折磨,偏又隐忍着不出?声,无数个夜晚陆延都看见商君年疼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浑身冷汗涔涔,唇瓣咬得满是牙印。

夜深烟火尽,暮雪落朱门。

陆延一时竟想象不出?来,囚于刑狱的那?几年商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陆延平常夜间都睡在矮榻上,今天晚上却觉格外冷,破天荒与商君年共枕一床,隔着被子,隔着整齐的衣服。

陆延在黑暗中问道:“今天有些冷,本王和你一起睡?”

下流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像家国大事般认真?。

商君年轻扯嘴角,多少带了些讥讽:“你如果睡得下去就睡。”

陆延的胃口应该不至于特殊到?如此地步,对着一个残废也能?行床笫之欢,再则连日来的照顾让商君年在陆延面前无数次摊开身体,早已没了遮掩的必要。

“没什么睡不下去的。”

陆延心平气和躺了下来,却见商君年背对着自己,他在黑暗中转身,望着对方?的后?脑低声道:“听闻赵玉嶂已经继位,只是他刚刚登基,实权不稳,还是个空架子皇帝,纵然想救你归国,也绕不开巫云的那?帮朝臣。”

帝君的御案前堆满了奏折,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巫云新帝恳请放商君年归国的折子,可惜如今帝君病重,南浔王和姑胥王协理监国,他们都忙着为?各自的利益谋划,哪里会答应这些不痛不痒的小事。

商君年闻言在黑暗中悄然睁眼:“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陆延:“没什么,从前关在刑狱里怕是没有人?和你说这些,难免消息闭塞,本王想起你与赵玉嶂关系颇好,便顺道说与你听一听。”

他只是想告诉商君年,并非所有人?都放弃了他,起码赵玉嶂还在想方?设法营救,希望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