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年第一次这么全名全姓地?称呼他。
“我已失国相之位,又无剑宗之力?,就算帮扶你也是?杯水车薪,不值你千方百计去套那?几本?剑谱换我这条残命。”
有人说,这世间最低贱的东西是?尘埃,
但商君年知道,这世间最低贱的东西是?人命,最难的东西是?苟活。
巫云国君曾视他为肱骨之臣,却又将他当做草芥送来仙灵,没了权势,他就像条狗一样?被人关在地?牢,要穿琵琶骨就穿琵琶骨,要废武功就废武功,过?往功绩好似都散作云烟,在江山社稷面前无足轻重?。
无数个数不清的日夜,他都痛得彻夜难眠,偏又滋生滔天?仇恨,支撑他维系这一口气,不愿轻易死去。
他的命何值陆延如此费尽心思?去套取剑法,又何值这颗天?下人都难求的丹药?!
商君年控制不住攥紧指尖,他眼眸猩红,胸膛起?伏不定,好似陷入梦魇难以自?拔,耳畔却陡然传来陆延的低语,脸颊被人用指腹轻拭:“别哭……”
商君年一愣,他哭了吗?
陆延蜻蜓点水般亲了亲他:“丹药就是?用来救命的,什么天?下至宝,倘若不能救人性命,它?也不过?是?颗在库房里蒙尘的珠子。”
“谁说你的命不值,本?王觉得千值万值……”
此后无论多少次回想起?那?句话,商君年都觉得那?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温暖,且不掺杂利益计算。他甚至都想好了该如何帮这名男子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如何当对方一辈子的殿前臣,却没想到?变故来得如此之快。
刺
三月多雨, 一到夜间路上便没了人,唯有打更的更夫披着蓑衣游街串巷。他刚过朱雀街,老?远就?看见皇宫方向冲来一队杀气腾腾的骑兵, 马蹄声急促,有如山震, 吓得连忙跑进巷子里躲了起来。
雨声嘈杂, 街上只依稀听见一阵愤怒的喊声:
“帝君有令!天水与东郦质子出逃, 立刻严守四方城门,巡城兵马司协助捉拿!”
仙灵寂静的夜晚因为这句话掀起无?数风浪,就?像漫天雨丝落入水中?,泛起涟漪阵阵。
公孙无?忧前十几年人生中?从没有这么?慌乱过, 他乔装打扮跟着玄鸿国师一起骑马出逃,身后是连绵不绝的追兵, 冰凉的雨水冷冷打在脸上,让他连看清东西都困难,惊慌失措问道:
“国师!你不是说帝君已经收了剑宗心法同意放我归国吗, 为什么?要逃跑?!”
“殿下糊涂啊!帝君一向心狠手辣, 又怎么?会真的放您回去,那不过是为了让他放下戒心的权宜之计!微臣已与东郦商量好?了,东城门集合一起杀出去,只要到了渡口便有人接应,老?臣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救您归国!”
玄鸿神色紧绷,一边注意着御林军有没有追来,一边带着公孙无?忧策马朝东城门疾驰而去,数百名死士将他们保护在中?间, 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场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