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坐直身形,若有所思?地靠在枕头上:“鹤公?公?,本王总觉得剑法已到了瓶颈,实难突破。”
鹤公?公?颔首:“殿下,您习的招式已是精妙至极,乃老奴生平仅见?,年纪轻轻就有此成?就,称一句天?才也不为过。”
“有人?欲窥剑宗之境,数年不得其法,有人?灵窍一通,顿悟不过转瞬的时间,皆看因缘,强求不来,您还年轻,早晚的事。”
陆延倒也不急:“鹤公?公?,你也是剑宗,可有心法传授?”
鹤公?公?罕见?笑了笑,面容苍老白净,那双眼睛却数十年如一日的明亮;“殿下,奴才是阉人?,阉人?自有阉人?习的招式,健全人?是练不得的。”
陆延怕触了他的伤心事,自觉失言,转移话题道:“你与佘公?公?是同门师兄弟?”
鹤公?公?没有否认:“老奴与佘师兄都是自幼入宫在陛下身边伺候的,另还有胡师兄和向师兄,不过他们?福气好,下去侍候先帝了。”
陆延皱眉看向他,目光带着?一丝疑惑:“公?公?既然入宫多年,那你可知……父皇为何不愿将仙灵剑宗心法传于本王?”
此言一出,空气静到针尖落地可闻。
鹤公?公?脸色几经变换,最后破天?荒行了跪拜大礼,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艰难道:
“殿下,非是陛下不愿传,而?是不能传啊!”
二选一
陆延甚少看见鹤公公如此惨淡灰败的脸色, 就像是活人被勾了魂,一下子没了精气神和盼望,身?躯跪在黑暗中, 愈发显得?佝偻:
“殿下可?知,仙灵剑宗心法, 为何只剩半本残篇?”
陆延忽然意识到事情严肃性, 悄然从贵妃榻上滑落, 蹲下来靠近鹤公公,压低声音问道:“为何?”
鹤公公闭了闭眼,嘴唇颤抖,吐出了一个惊天秘闻:“那半本残篇, 是被陛下毁去的”
陆延面色微变:“你说什么?!”
鹤公公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认命似的道:“殿下可?知仙灵历任帝王为何都是早殇之命?先帝不到四十而亡, 元正帝五十而亡,永玄帝四十七而亡,堪堪只能活过半百之数, 就是因为仙灵的剑宗心法太过霸道, 成?效虽快,但?越到后面便越损五脏六腑,陛下觉得?遗祸无穷,便将后面半篇烧毁了。”
“陛下不肯将心法传给你们,就是恐伤了寿元,否则也不必大费周章要套取另外三国的剑宗心法了。”
事已至此,从前许多让陆延困惑的事终于?有了解释,帝君明明身?体强健, 又有太医尽心调养,为何会早早病逝, 原来都是因为祖宗传下的剑法太过霸道,伤了肺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陆延喃喃自语,仍有些没能回过神来:“鹤公公,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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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公公一噎:“是老奴失策了。”
他总不能说因为陆延以前太混球,怕对方走漏风声,所以隐瞒不说。相信帝君也是这么想?的,他一共只有三个?儿子,其中两个?都是蠢货,唯一脑子还算好使的那个?现在还在王府里禁足呢。
鹤公公以前还伤心自己是个?阉人,没办法留后,现在想?想?,儿女都是债,没看帝君都快被气死了。
陆延抹了把?脸,顿觉肩上担子奇重无比,三质子归国后,八成?还是要杀他,原本还想?背靠帝君好乘凉,没想?到他爹很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陆延一时竟然不知道是该哭自己,还是该哭一哭帝君,他紧紧握住鹤公公的手,艰难憋出了一句话:“父皇他……他现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