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过于平静。

不是说不能平静,实际上即便张兆兴对孟开颜而言意义非凡,但孟开颜也没有到非要演他电影的地步,只是刚好有时间,又正好碰上再次选角。

否则早在上次选人前就会让她去争取了,不至于等到今天。

可无论如何,难过失落的情绪总是有的。现在……比起平静却更像是陷入情绪黑洞中。

傍晚,两人上高铁。

一小时后到达上海虹桥,随后萧锦将孟开颜送回家。

到家时已是晚上,简珍珠和孟明海吃过晚饭后在外散步,孟开颜推开门家中没人。

萧锦想安慰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孟开颜并非因为试镜失败而难过,那是因为什么呢?她并不知道,萧锦有心想打电话给张兆兴问问。

“睡一觉吧,睡醒该吃吃该喝喝,你那一大堆的摄影器材还没玩透呢。”她拍拍孟开颜的后背。

孟开颜点点头。

于是萧锦离开,在楼下又正好碰到回家上厕所的简珍珠。

她赶紧拉着简珍珠说了今天的事情和孟开颜的异常之处。

“不像是因为试镜失败而难过,而是、而是……”萧锦蹙眉,“我也感觉不出来。”

简珍珠就叹道:“或许是因为那位张导演对开颜来说很不同。没事,你回去吧,麻烦你了,我会去劝劝她。这姑娘就是很较真,非常较真。”

萧锦想说似乎也不是因为这个,但她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简珍珠总比她了解孟开颜。

家中。

客厅灯是亮的,但简珍珠没看到孟开颜。她先上个厕所,然后去敲孟开颜的房间门。

她喊:“颜颜?”

没人应答。

简珍珠等三四秒后干脆推门而入。

房间灯未开,窗帘也没拉紧,能看得出床上躺着人。

简珍珠朝着床走过去:“演不成咱们就不演,你演技这么好又怎么会是你的问题,肯定是戏的问题,是导演的问题。”

孟开颜将脸埋在枕头上,用力摇头。

良久,哽咽声渐渐传出,直至痛苦藏也藏不住,一只手攥着枕头,攥到手指发白时简珍珠才意识到这次情况对孟开颜而言很不对。

她连忙将孟开颜翻转过身,然后打开旁边的床头灯。

灯光下的孟开颜眼睛红肿泪流满面,强咬着手指几近要喘不过气来。

简珍珠顿时慌了神儿,快速地爬上床抱着她安慰道:“没事没事!”

她把孟开颜的手指从牙齿上抽出,抚摸着孟开颜的后背:“哭吧,先哭出来,你这样子妈妈看了难受。”

孟开颜眼泪不停流,却只能断断续续地发出呜咽声,像缺水的鱼一样使劲儿喘气,心上好像压块巨石,那种情绪要将她整个人撑炸。

简珍珠将她扶着坐好,改成拍她的胸口帮她顺气。

或许十多秒,或许半分钟,又或许一分钟,孟开颜终于“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她抱着母亲号啕大哭,远比从前所有的哭戏要来得惨烈。巨大的无助感如同潮水般将她吞没,她只能死死抱住母亲。

简珍珠用力将她拥紧,女儿那颤抖的声音和哀嚎也让她心里揪得慌。

她一遍又一遍地揉着孟开颜的头发:“发生什么,到底发生什么?告诉妈妈。”

孟开颜心如锥痛,脸上两行泪直淌淌地落下,疯狂摇着头话音难以畅通。

她的五脏六腑在翻滚,忽然爬到床边,拉过垃圾桶接连呕吐。

简珍珠赶忙给她拿纸直落泪:“我们去医院好不好,往后不拍戏了,演员咱也不干了,爸爸妈妈也辞职,咱们到处旅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