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眠。”昭昭脸色苍白,扶着他的肩膀。

“怎么了?”夜月眠意识到不对劲,“你没事吧!”

他刚要动手搀扶,荆沉玉天灵之处亮起白光,眉心朱砂痣中间裂纹,属于昭昭的眼睛闭上,一道光雾闪过,夜月眠及时抓住,将被挤出来的昭昭牢牢按在身边。

荆沉玉的身子摇晃几下,在摔倒之前用剑撑住身子。

他满头冷汗地望过来,唇瓣抿得没有一丝缝隙。

“不是吧你,这么快就被人家抢回去了???”夜月眠鼻子都气歪了,“你还非要我在空间里拼尽全力,现在好了吧,怎么办!”

昭昭站直,靠着他喘了口气,抹去脸上的汗水冷冷道:“他没比你好多少,你怕什么?”

夜月眠一顿,赶紧去观察荆沉玉,荆沉玉是抢回了身体没错,可真的没比夜月眠好多少,甚至可能还不如夜月眠。

夜月眠爽了,开心了,自在了,瞧瞧昭昭瞧瞧荆沉玉,看热闹不嫌事大:“所以我刚才说的对吗剑君?你被张天师这么一将,打算怎么给众仙宗这个交代啊?”

昭昭烦死了夜月眠,一拳打在他胸口,疼得他顿时歇菜。

但她也对他最后的问题很介怀。

她站稳脚盯着荆沉玉,他靠般若支撑身体,视线落在她身上,虽冷漠如昔,却多了分隐秘的执迷。

“还想杀我吗?”昭昭往前走了走,他握着剑的手一紧。

“还舍得杀我吗?”她笑起来,清艳的脸上露出漂亮的酒窝。

荆沉玉看着她脸上的酒窝,直到她走到他身边也没转开视线。

昭昭正想再说,荆沉玉的手忽然抚上了她的脸。

她一愣,有些诧异,连夜月眠这个围观群众都惊了惊。

他的手很冷,但指腹很柔软,力道很轻地在她酒窝上摸了摸。

昭昭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很快收回了手,站直身子,抹去嘴角因夺取身体而吐的血。

扫了扫夜月眠,忆起在灵府内他说的那些话,以及昭昭深以为然的态度,仿佛他还什么都没做,他们就已经给他定了“罪”。

可那真的是“罪”吗?

“他们”,是啊,始终是“他们”,从来没有“我们”。

荆沉玉闭了闭眼,自嘲般极度压抑道:“杀。”

放下手,回答第二问题:“舍得。”

昭昭:“……”

她真的搞不懂他。

所以他到底是不是爱上她了?

你爱上谁的时候,还会舍得杀他/她吗?

他真的太矛盾了,一言一行让昭昭完全摸不着头脑。

但结果她很清楚就是了。

因为荆沉玉说得非常清楚。

他眼睛布满红血丝,眼内却没有焦距,声音极低,就顺着夜月眠的猜测往下说,语气里满是嘲弄:“既然众仙宗要一个交代,那就当着他们的面杀了你,这确实是我应该做的事。”

是的,是“应该”做的事。

昭昭瞪大了眼睛。

“如此也算是我功德圆满?”他自语般说完,手又抬起,落在她脸上,抚过她脸颊之前留下的伤痕,明明已经没有灵力了,可指尖还是亮起蓝光,帮她将伤口愈合,再一点点消除伤疤。

如此浅的皮外伤,哪怕他不是医修也可治好。

放下手,荆沉玉看着昭昭和夜月眠,两者皆是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他们的不可置信在于他的行为,不是他说的话。

但他的话和行为,这完全相悖的两者,哪一个是出自本心,唯独他自己知道。

荆沉玉薄唇微启,冰雪塑成的仙君语气涩然,尾音有些轻,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