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山、挽月关度过一段时日……”
军帐中的老者喃喃低语,从黑袍中伸出枯瘦十指,将身侧陶罐一枚枚打开;红衣的钟璃画面无表情地低着头,慎而又慎地卷起了自己的衣袖。
萧珣发出艰难喘息,终于再也说不出话,只极轻、极细地承诺:“珣儿是先生的刀。”
“这条命只会交给先生,不会让别人拿去。”
榻边的美人苍白欲坠,不顾耳边的阻拦,垂着眼割开手臂,看着深红的鲜血逐渐汇入玉碗。
“你等着我。”
……
……
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下,疼痛、高热、疲惫,一切仿佛都已感觉不到了。
跟随护卫他的龙影卫都已换了两轮,宁宜真却一夜未曾合眼,只保持同一个姿势,身上裹了厚重的衣服,始终注视着眼前门帘密闭的军帐。
等到帐边的火把燃尽,他终于在不知何时昏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冬园里那个瘦小的萧珣。小小的少年衣袖冰冷刺骨,茫然地被他所救,听他教诲,却在他走时拽住了他:“先生。”
“珣儿做不到先生的教诲。
“在喜欢的人面前,珣儿没有办法藏起自己的心。”
“但是珣儿会把这颗心,以及心里装着的人……”
少年黑亮的眼睛看着他,郑重发誓道:“全都好好保护起来,不受一点伤害。”
天际逐渐微亮,慢慢透出鱼肚白,而后一点微光乍现。
随后越来越盛、越来越亮,终于刺破云层,形成万道霞光。
宁宜真艰难地醒过来,只觉得浑身都酸痛僵硬无比,恰在此时,面前帐子被一把掀开。一个面容平平无奇、头发稀疏花白、黑袍兜帽掀开的老头从中走出,怒喝道:“日他的北原人!累死老夫了!”
耳边传来龙影卫的惊呼,宁宜真几乎不知自己是如何跌跌撞撞冲了进去,一眼撞见钟璃画正在收针。红衣男人见了他,神情复杂,却没说话,而是默默将床边的位置让开,露出床上躺着的萧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