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挽月关一战血流成河,此后经年要化作百里磷火、万魂号哭。”宁宜真将披风拢紧,冷冷看他,“我不去,难道要看着你们打更多仗、死更多人?”
他说完一口气没喘匀,衣袖捂住嘴唇剧烈咳嗽起来,脸颊都泛起了病态红晕。钟璃画上前拍抚,却不敢将他揽进怀里,许久才咬牙低声道:“我只想让你别勉强……不是还有萧珣那个家伙在么?”
宁宜真闻言只静静看着他,钟璃画与他对视,几乎能从那双清冷眼瞳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最终涩然道:“我知道了……你也不想让萧珣勉强,是不是?”
宁宜真还未说话,外头萧珣已掀帘进来,看着他一言不发,眼圈已经红了。钟璃画此时见了他只觉得狼狈,只得眼睁睁看着宁宜真走过去,抬手去摸他的脸:“又要不懂事?”
萧珣只觉得想哭,低头拼命蹭他的手,咬着牙不肯说话。外人眼里冷静杀伐的帝王,这时却红着眼睛像条小狗,半晌才忍着哭腔挤出一句话:“……是你又要走。”
宁宜真却没有立刻说话,转头一看钟璃画,那一眼几乎让后者浑身发麻,又气又怒背过身去,宁宜真这才仰脸,在萧珣嘴唇上轻轻一碰,而后道:“等我回来。”
……
……
数日后。
北原军中。
天气晴朗,入夜之后天空中布满点点繁星。正是进饭时间,军士就地煮奶烤肉,远远就能闻见鲜美的香气。被拱卫在最中央的金帐外头,有一人穿得严实厚重,侧坐在一匹矮脚战马上,仰头静静望着星空。
旁边牵着战马的人生得高大英挺、鹰目深邃,正同样望着天上繁星。夜风吹过带来热奶的甜香,足足过了好半晌,那马旁边的人才开口:“我能看出来,你喜欢北方的景色。为什么不跟我去北原?”
赫律恒在宁宜真的狐裘外头还多罩了一层兽皮的披风,将他裹得严严实实,透不进半点冷风,乌发披泻下来,却衬得那张脸更加苍白。他闻言不动,只道:“不是喜欢就要留下来。”
赫律恒真心实意地求解:“为什么?”
“做事不能只凭喜欢。”宁宜真回答他,“有些事是责任,还有一些事……”
赫律恒追问:“是什么?”
美人想要回答,却忽然在此时咳嗽起来,赫律恒吓了一跳,一碰他脸颊冰凉,立刻将身上衣服解了给他披上,拍背给他顺气。然而他实在粗手粗脚不会照顾,到最后宁宜真咳得几乎倒在他肩上:“……”
“你身体太弱了。”
赫律恒干脆直接将他抱起来送回帐里,很快便有巫医与奴隶过来照顾,一群人手忙脚乱,终于才让美人平复下来。等到出了帐子,巫医才对赫律恒道:“王,阿兰那受不了莽原上的风,入夜更不能在外待着。他的身体像刚出生的羊羔一样需要保护。”
宁宜真来了北原帐中几日,双方都因为种种原因而拖延了谈和的进度宁宜真身体过于娇弱,随军打仗在外更是加重了病情,每日都半死不活,吹吹风就仿佛要去了半条命。
若说他是无意,北原名为青鹰的一部首领塔尥沙则像是有意在拖延和谈,每日态度不冷不热,仗着宁宜真听不懂北原话,甚至当着他的面对赫律恒说出评价:“王,这个盛朝人太过娇贵柔软,承受不住你的力量与勇猛。若是上了你的床,他怕是一夜就会死去。”
即便听不懂,听其语气、观其表情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赫律恒一皱眉,下意识去看宁宜真,后者坐在火边小口喝着羊奶,闻言连眉梢都没动一下。
面对这样的轻侮,他完全不以为意,甚至根本没有兴趣深究,像是北原神山上的积雪永远也不会落进掌心。赫律恒盯着他红润的嘴唇看了片刻,扭过头去,肃声道:“塔尥沙,他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