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王也面上一喜道:“可是那位曾逆转阴阳,将当胸遇刺的帝师大人救回的鬼医?”

一时殿中安静一瞬,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般,不由惊恐喃喃:“莫非陛下当真中了毒?”

“鬼医能救回将死之人……如今再为陛下吊命也不无可能……”

局势只因他几句话便被调拨改变,萧玄雍面色冷然,对萧玄得道:“你话多了。”

萧玄得也看着自己这位兄长,面露沉痛之色,眸光却深黯无比:“皇兄指责得是。本王只想劝说皇兄,若有什么隐疾病患,实不该再隐瞒。”

萧玄雍正要开口,却忽然一顿,气息一乱,拧眉以衣袖捂住了下半张脸。所有人大惊失色,只见他放下衣袖,袖上已分明洇开一片黑紫毒血。

一时众人大惊,钟璃画勃然变色,快步上前一捏萧玄雍臂腕,转头便揪住孙仁领子:“老匹夫,你方才做了什么!?身为医者,这样可还对得起你的医道!”

孙仁涕泗横流,已无法言语,殿中一片大乱,萧玄雍毒被引动,脸色转瞬便暗淡几分,只强撑着慢慢道:“……毓王,为何选在今日?”

没人听懂他的意思,萧玄得面色沉重,当即跪下:“皇兄恕本王自作主张。乃是两年前北原王进京之时,曾与本王谈起雪毒,日前又从镖队口中得知细节,与孙大夫相商,推演出此毒乃是近几日发作……一切不过是为请皇兄万勿强撑,快快医治!”

众人恍悟,原来他方才几句竟是设局,不过一片兄弟情深,只为让雍帝开诚布公,乃是出于稳固社稷之心。

只是……看雍帝如今模样,到底还能否有力回天?

众臣面面相觑,都有个极为令人害怕的猜想。

“毓王与这大夫倒是一片忠心。”

钟璃画冷笑一声,不再说话,低头开始备针。那孙仁被他一点,只是委顿在地,额头鲜血淋漓,仿佛凭空苍老许多。萧玄得看着他,仿佛十分关切怜悯:“孙大夫可能站得起来?”

孙仁失魂落魄被带了下去,内侍已架起一张屏风,让钟璃画在屏风后施针。众臣连忙追问细节:“毓王究竟如何知道?还请细细说来。”

“接下来我等要怎么办?”

“陛下竟隐瞒至此!”

“可是为了等太子殿下回来?”

“如今北原势大,陛下不过是为稳固国本……”

“怪道当初陛下让太子南下磨砺,倒是我等错怪了陛下与帝师……”

“如今……如今可怎么办才好!”

一想到太子如今生死不明,不少人已是悲从中来,等到屏风后那针发出嗡鸣之声,外头众臣都白了脸色。内侍请他们下去却请不动,有人已跪地匍匐痛哭:“陛下……”

殿内一片哀声,许久天子才开口,声音从屏风后沉沉传出:“朕确中了雪毒。”

“乃是早年战场留下,这些年暗中请医延治,尚能维持。”萧玄雍道,“既如此,为免今日有何不测,朕便对诸位吩咐了。”

他先点了几位老臣名字:“封尔等顾命大臣。国之重器,交与尔等手中。”

以孔国公为首的老臣皆在当年见证雍帝征战,闻言已默默垂泪,一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由隐忍悲声。

“另留话给太子萧珣……”萧玄雍顿了顿,又叹道,“还是罢了。”

众人只以为他对太子生还不抱希望,意识到国将无主,一下便更加惶急,纷纷道:“陛下……!”

“陛下洪福齐天,今日也必然转危为安……”

雍帝不理众人,只问:“毓王可在?”

萧玄得上前跪下,同样已是眼角湿润,十分悲痛,神色无半点破绽。只听萧玄雍在屏风后慢慢道:“朕知你心中所想。今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