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那只车队却来了人,在外面喊话:“对不住,我等乃是荆地来的商队,马儿水土不服受惊,并无恶意。我等愿意奉上礼物,当面诚心赔罪!”
宁宜真想了想,按住两人,回道:“在下身子有恙,不便相见,礼物与赔罪都不必了。阁下或可燃烧松枝,用木香安抚马匹。”
外面的人连连道谢后离去,两边交错通过时,宁宜真挑开窗缝,避到视觉死角处,查看对方马匹与下盘,而后轻声道:“马腿上有勒痕,中间簇拥之人背影高大,腰挂白色羽毛。”
罗执徐脸色变得难看,聂飞云本能嗅出不对,却无法理解,宁宜真看他一眼,淡淡解释:“日行二十里后,等马微汗便束其前腿,避免其跳踏,乃是北原驯养战马的法门之一。”
聂飞云脸色一变,罗执徐则继续补充道:“海东青以白为上品。”
聂飞云这下总算明白了事态:“难道……他们竟然偷偷提前入京?我们得速速回城!”
“不,速度不要变。回城后再随便找家铺子买东西。”
事情如此麻烦,偏偏身边还没有可用的人,宁宜真心情越发不虞,只觉得头都在隐隐作痛。他靠在车板,闭目养神了片刻,忽然道:“我能否差个人去你们府上?一旦收到太子消息便可回报我。”
“宜真,不必如此,我们若是收到信,一定会尽快……”
聂飞云还想说完,却被罗执徐拉住,打断了他的话:“好。”
……
……
方才的马队之中。
骑马走在中间的男人身材高大、眉目深邃,脸庞和身上皮肤皆为淡蜜色。后面有人策马追来:“王,他们并未发觉。都怪盛朝的马难骑,全然不如我们北……的矮身战马。”
那人一口流利盛朝话,到了后半句便换了北原语,絮絮叨叨说完,才看见男人好像有点出神:“……王?”
那男子这才回过神,开口是已有七八分纯熟的盛朝官话:“你听到方才他们车里那个声音没?”
“听到了……”下属懵然道,“是个男子。”
“他的声音像北原的月弦琴。”那蜜色皮肤的男人目光望向远方,语气怀念欣赏,“是风流过水的声音。”
下属思忖一下便道:“王,可要我们去打听一下?看他们车队规模,似乎只是个普通公子。到时我们可以问盛朝皇帝,叫他入宫陪宴。虽然身份不够,有我等相请,自然够了。”
蜜色皮肤男子冷冷看他一眼,下属立刻低头不再说话。男子继续道:“我喜欢那个声音。未来我的阿兰那也必须有那样一把嗓子。”
“可……可那是男子。阿兰那乃是北原正妃,如何能是男子?”
“自然不可能是男子。”男子烦躁地摆摆手,笃定道,“我的阿兰那当然会是比月亮还美丽、比云朵还柔软的女子,再加上方才那样的声音。日后你在族中冲着那样寻找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