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致的矮松寒梅、嶙峋石山,覆盖一层薄雪,画面意境不俗。见宁宜真驻足,内侍笑道:“这片冬园是仿照您的寒梅图所建,如今还好好的,已忘了是第几年了。”

这确实是他的口味,宁宜真停下来多看了一会,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含笑的声音:“寒梅抱雪,实在不俗,不知是何人有此雅兴。”

宁宜真转过身去,内侍已先行见礼:“见过毓王殿下。”

来人看面貌约过而立之年,面容儒雅,气质仿佛岁月洗涤,身穿重紫蟒袍,手上挽了一串乌木佛珠,正含笑投来目光。待到宁宜真抬起脸来,他一时怔住,目中绽放深深惊艳,片刻才笑道:“……数年不曾回京,盛京竟有如此好风采的人物,却不曾在御筵上见过。”

“这位是云章阁宁司书。”内侍含笑答了话,“司书大人今日身体有恙,不曾出席御筵。”

“原是司书大人。”

萧玄得闻言讶然一笑,这距离才令人注意到他眼角刻有笑纹:“从来只知司书文采清华,从未听说有这样的气度,今日总算得见。怪道皇兄如此爱重。”

男人面容英俊,嗓音醇厚带笑,一点打趣更显得亲和近人,宁宜真没兴趣与他应对,垂眼低眉,并不看他:“殿下过奖了。”

乌发白氅的美人站在覆雪的梅枝下,比积雪冷清、比寒梅秀丽,浑身上下素净到极致,态度清清淡淡,却让人更加心痒难耐,生出想要攀折污辱的念头。萧玄得瞧着他雪白的一点下巴,并未就这么放过,而是笑道:“是司书谦虚。听说司书自小被僧人收养,在山中古刹长大,青灯檀香,溪泉照影,不染尘埃……想想实在令人神往。”

“殿下说笑了,不过是读书时寄居佛寺几年。”宁宜真始终注视地上落梅,声音平静,“寺中一切从简,凡事亲力亲为,怎么会不染尘埃?”

“司书说得有理,是本王短浅,不曾想到这一层艰辛。”萧玄得闻言一叹,似乎十分惭愧,而后语气一转,变为恳切,“不瞒司书,平日里本王也念诵佛经,却对佛理总有些不明之处。司书若是得闲,定要来王府小坐,谈不上辩经论道,只求司书指点一二。”

旁边内侍始终垂首候着,闻言笑佛似的面皮也不由微微一紧,宁宜真想了想,正要出声,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一阵骚动与脚步声,有个年轻稚嫩的声音惶急喝道:“锦奴!”

那几乎是一瞬间的事,萧玄得身后的侍卫迅速上前,内侍更是护住宁宜真,与此同时斜刺里冲出一个雪白的毛团,直撞在萧玄得腿上,随后骨碌碌弹出去几丈远。

一时间园中一乱,萧玄得面色有一瞬变得难看,看清了那东西才放松下来,笑道:“……这真是怪了。怎么会有个老虎?”

那小毛团竟然是个未长成的乳虎,一路飞奔过来直撞在人身上,又滚出去老远,此刻晕头晕脑趴在地上。这时一道人影也冲进园来,气喘吁吁挤开侍卫,冲过去将乳虎抢进怀里,起身便深深作揖告罪:“都是珣的错!此事正是珣的不是,不该因私自好奇放出锦奴。”

众人定睛看去,来人是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少年,身形瘦削伶仃,一袭黑色锦袍勉强合身,寒风里一揖到底,连模样都未叫人看清楚,却还护着怀中幼虎。这时又有几名宫人追着进园,见状便跪了一地求饶:“毓王殿下饶命,奴婢罪该万死,不该冲撞了贵人……”

萧玄得似乎认出了少年,眼睛微眯,并未立刻言语,侍卫已经上前沉声呵斥:“可是百兽园的人?”

“奴婢、奴婢服侍的是太子殿下……”为首的宫人连连叩首,吓得声音发抖,“太子殿下回宫不久,尚且调皮,还在学习规矩,并未允许到处走动。都是奴婢大意,没留神就让太子殿下进了不远的百兽园,打开了笼子……那老虎一下便蹿出去……”

园中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