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赤州主将成旭英勇有谋,不知父皇觉得如何?”

皇上咳了两声,抚了抚胸口道:“是不错,只不过信中说这几次大关因兵力不足大溃,现士气萎靡。”

陆延礼垂眼:“不过是兵帅自轻,若是朝中能有一重臣前往,更能振鼓。”

皇帝点点头:“理应如此。”

“只不过……如今朝中众人皆举荐陆岱景。”

陆延礼一顿,诚州位远,被敌国进犯已成常事,因此国中总为其备兵,此时皇帝大病之时却说士气低微,简直可笑,不过是想借这一步推出陆岱景,叫他得民又得权。

陆延礼皱了皱眉,莫名心生厌烦。

“父皇意下如何?”

皇帝暗暗看了他一眼:“还不急,再容我想想。”

出了大殿又碰上皇后身边的小婢,陆延礼同她一齐过去。皇后与他亦是说了诚州的事,陆延礼在她宫中坐了片刻便被熏香弄得头晕心翻。

“可是身体不适?”

陆延礼摇头,“母后的熏香怎如此冲鼻?”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说出的话也带着愠气。

皇后也一时不清楚他这般态度,只当他是不舒服,便让他回去。

出宫时他面上都阴沉之色难以掩饰,自昨日开始就是如此了。江奉恩说要走,他便叫手下的人去查了江家的人,但江家明中暗里的势力在京中早已盘踞多如根枝,即便查了也无一点消息,江南那边也无任何动静。莫不是江奉恩骗他?

但他又想到江奉恩说自己拦不住他,心中不安更甚。

那般决绝的话,分明就是料定了结局。

他一路往回走到府中,本要进书房却听东苑处传来嬉笑,陆延礼眉头皱得更紧,这下人愈发不受管制,得叫人好好罚一顿才罢。

可当他踏入院中却是被眼前的景象一惊。

院中竟说话的竟是江奉恩,他正与钟弈玩乐。陆延礼心头忽地猛跳,面上的郁色消散得一干二净。他就该清楚,江奉恩在陆岱景身边待不惯的,陆岱景怎会像自己这般宠他。

正要开口,却是有人先叫了他。

“珑珠。”

江奉恩抬起头来,扭头望向身侧的人眼里带笑,比瞧着自己还要柔情万分。

“堇堇,怎么这时才回来?”

那身旁的孩童也奔到陆岱景那儿去,四周的景象换了一番,不是东苑,而是别的什么地方。

“爹!”孩童扑到陆岱景怀中。

陆延礼此刻也看清了,那孩子不是陆钟弈,穿着朴素辨不出男女,只知道是和陆岱景一模一样的脸。是陆岱景的孩子。

陆延礼像被雷霆击中,周身沉痛又是惊惧。他恶毒地看着逐渐走近的二人,正要开口却是被人唤醒。

张公公看着他:“殿下,您是不是太累了,从府里到皇宫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怎么就睡过去了。”见陆延礼面色沉郁,睡醒竟都紧紧地咬着牙,怕是做了什么梦,张公公只好闭上嘴。

“九王府可有什么动静?” 陆延礼起身下了轿子,那梦太真,叫他筋骨苦痛到现在都没有缓和。

想起江奉恩如今腹中怀有的胎儿,终有一日是要出世的,到那时便该像梦中那般唤陆岱景爹爹,江奉恩本就偏心于他,如此一来又该拿什么与他争抢。

“没有。”

“但今日晚宴九王爷似是没有过来。”

陆延礼顿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