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岱景没有回话,算是默认了。

他是不喜欢这个孩子的,从一出生就不喜欢,不仅因为她是陆延礼的孩子,还因为她差点要走了江奉恩的命。每每看到这个孩子,他就会想起那时候躺在湿血中的江奉恩。

他心头一跳。

看向江奉恩的小腹。

“去叫郎中来。”

他不想让江奉恩再涉险。

叫来的郎中是昨日给江奉恩瞧过的老医,他的孕养医术在京中当属第一,为达官贵人看诊多年。

这次过来的时候江奉恩没有藏身,又是昨日才把过脉,因此郎中一眼就认出了他。

江奉恩与他对视一眼就瞥看视线。

那郎中沉默了会儿,皱着眉抚了抚花白的胡须。

江奉恩抿着嘴视线飘忽着,却又听他说:“一月未足,若此时想拿掉,暂且不算难事。”

他愣住,扭头和老郎中的眼神浅浅对上一瞬。

“他身体不好,若产子会不会……”

“王妃不过是虚弱罢了,好生养着便不会有事。”

陆岱景又望向江奉恩,见他有些发愣,便坐到他身边,“我们……留下这个孩子?”

说出这句话时,他心中就微微发烫,他难得和江奉恩说“我们”。

他看到江奉恩点了点头。

但如今,他们要紧紧连在一起了。因为他们有一个孩子,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

之后几日,江奉恩又像很久之前在九王府那样安顿下来,陆岱景大概很忙,总不在府内,但每日都会来见他一面。

这日夜里,江奉恩刚沐浴完入睡,安公公就突然到他屋里,说陆岱景想见他。

他便又随意地披上件轻纱,远远就见陆岱景屋外挂着对异国的红竹灯笼,许前些日子来府中给皇上贺寿雕木的几个工匠做出的,凑近了看,倒是极为精美漂亮。

江奉恩推门进去,没嗅到那股绵延不息的熏香了,却也见陆岱景。

“殿下还在浴中,王妃先休息片刻。”

这么晚了。

江奉恩合上门。他不是没想过陆岱景会和自己做出什么,毕竟之前做过。

但到王府有几日了,陆岱景从未表现出那样的想法,就连夜里也从不与他同住。像真切地对此虽提不起兴趣。

没想到现在又……

江奉恩缓慢地坐到床上,隔了会儿就见陆岱景开门进来。

两人眼神对上,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陆岱景面上还有痛感,他强忍着走到床边坐下,坐在江奉恩身边。

“今日……”陆岱景顿了顿,没继续说下去,而是抓住江奉恩的手臂。这么看着江奉恩,那股痛很快就感受不到了。他又凑近了些,呼出的热气隐约抚到江奉恩脸上。

“我想亲你。”他说。

江奉恩心头一动。

他看着陆岱景微微发暗的眼神,若是同意的话就不止是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