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礼回到府中听下人说江奉恩已经醒了,正要过去,又见太医正从苑里出来,便将他叫住。

“太子殿下。”

“蒋太医,苏清身子如何?”

太医摇了摇头,道:“人有五脏化五气,以生喜怒悲忧恐。七情实为常理,但内外刺激使得七情不谐,必然攻及心智。”

“古往常有大喜大悲使人痴傻,太子妃又是年少时就伤了根,比常人更加易损,经此一遭,怕是彻底伤了底子。”

陆延礼紧紧皱着眉,“可有得治?”

“只能喝药调理着,其余的……怕是只能看造化了。”

走到苑里时江奉恩正躺在院里的美人榻上小憩。

陆延礼屏退了下人轻脚走过去,走到榻前江奉恩却缓慢地睁开眼。

“没睡?”

陆延礼抓着他的手坐到了他身侧。

江奉恩那儿却没有动静,只是看着他,好半响才眨了眨眼,突然道:“延礼,我有话问你。”

陆延礼笑了笑,“什么事?”

他心想着该是那胡人的事情,本以为将他安排在偏院就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没想到自己几日不在府中就闹这么一出。他在宫中长大,哪能不知这些争宠的手段,若是相安无事也罢,如今却是伤了江奉恩,便是不能饶过他。

江奉恩看着陆延礼张了张口,他想问的太多,却不知道该先说哪一个。

忽地一阵风过去,陆延礼的发丝随着浮动几下,江奉恩面庞也觉轻风抚过,他忽地想起,多年前他与陆延礼也总是这样在树下小憩,每每醒来,陆延礼便是这样看着他。

可今日心境早已不同往昔。

“延礼,当年我双身之事被闹得满城皆知,是不是与你有关?”

陆延礼一顿,像是没想到江奉恩为何说起这种莫名的事,面上十分困惑不解,“恩恩,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皱着眉伸手抚了抚江奉恩的脸,“是不是做了噩梦?”

有那么一瞬间,江奉恩以为是自己误会了他,可看着陆延礼的脸,他的心却莫名地一直往下落。

这不是自己误会他时陆延礼会生出的反应。

江奉恩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他瞥开了视线站起身来,掠过陆延礼便往苑外走。

“你要去哪儿。”

江奉恩一言不发地朝前走着,他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不可能真如端莫语所说去寻那些世家公子和庄喜,他怀疑陆延礼,便只能叫陆延礼亲口说出实话。

江奉恩一路不停地走到佛堂外。

这朝中之人,尤其是皇室一族,最信神佛。而这其中,独属皇后最为一秉虔诚,念经吃素二十余年,至今仍是戒中,除此之外第二人便是陆延礼。十三便能背《普罗佛经》整整十卷,及冠时不是皇帝取的字,而是山庙中的住持所取。

江奉恩看着佛堂内众佛像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陆延礼开口叫他,他才扭头过去看着他。

“延礼,那件事真与你无关?”

陆延礼皱了皱眉,江奉恩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要他发誓:“你说,若是与你有关……”

江奉恩顿了顿,“若与你有关,那江奉恩便像传闻之中那样坠死山崖。”

陆延礼心头一跳,咬牙道:“江奉恩,佛堂之中不能说这不吉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