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徐妃和二皇子,呵……便叫他们和连皇后狗咬狗去吧。
江尧眼睑微垂,看着自己手中的锦帕,不紧不慢的吩咐:“给另外几位大人通个信,明日早朝,可要有好戏看了。”
小太监恭敬的应下,头还没抬起来,就又听太子冷漠的声音。
“老师还是不肯见孤吗?”
一说到这个,小太监后背瞬间全是冷汗。他们这些太子的心腹,都是连身家性命都掌握在太子手中的,知道的自然比让人多一些。
比如……
太子的大逆不道之心。
他咽了咽口水,为难的小声说道:“丞相告假了七日。一直称病不见人,您叫奴才们送的东西,也都被相府管家委婉的退了回来……”
江尧听完有些失落,面无表情的垂着眸,心中又酸又疼。
他断然是可以一直瞒着老师,做那等畜生不如的事,但江尧是真心想与丞相光明正大,长长久久一辈子的,是贪图他整个人。自然要打破丞相心中他永远都只是个孩子,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
书房内气氛压抑,小太监将头低的更低,许久后才听到太子一声说不出是何等情绪的轻叹。
“备马,孤去给老师请安。”
小太监陡然松了口气,恍然惊觉后背已经汗湿了,他咽着口水,恭敬的答道。
“是。”
丞相府。
唐棠今日穿了身单薄的青色衣裳,墨发仅用一根簪子挽起,落坐在窗边贵妃榻上,青色衣摆松松垂下。他垂眸瞧着手中的书卷。
端的一副淡雅如竹。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发出轻响。小厮愁眉苦脸的进了门,走到他旁边站好,声音压低:“大人,太子又带了礼物来拜访了……”
唐棠眼皮一跳,淡定的翻过一页:“不见,叫他回去。”
小厮只好“哎”了一声,又愁眉苦脸的出去,面对太子殿下的冷脸了。
贵妃榻上放着一张方桌,上面一盏茶已经凉的透透的。也没被端起来饮上一口。
丞相手中持着书卷,看着熟悉的诗词,渐渐走了神,良久,才叹了一口气低念一句。
但他没想到,这句诗词念出来,窗外便有人轻声接了一句。那声音唐棠日日听,听了九年了,从孩童般的稚嫩一直到如今这般带着冷漠的,清朗的少年音。
唐棠偏过头去,看到窗纸隐隐约约勾画出他养大的孩子的身影,音色淡淡:“殿下何时来的?”
窗外沉默了一瞬,模糊的黑影看不出他的表情,唯有语气能咂摸出几分委屈和难过的情绪。
“并未来多久。”
唐棠在书房内瞧不见,如今外面下起了小雪,江尧立在窗户旁,雪落满了他肩膀。他本就白皙的脸色如今接近病态的苍白,叫唇色更加艳丽,眉眼淡淡戾气也深了些,还有点难过的意味。
他鸦羽似的眼睫微垂着,不敢去看窗纸上的影子,低低的含混嘟哝:“老师,孤好想你。”
江尧还想说别的,但丞相府也有皇帝的人,他唇动了动,又抿了抿,咽下自己大逆不道的心思。
窗内一时安静了下来,江尧肩上积攒的雪厚了,许久,里面传来一声温柔中带着疏离的声音。
“臣今日身体不适,唯恐过了病气给殿下,殿下且先回去吧。”
江尧眸中闪过落寞,漆黑的眼睛里沉沉的,笑了笑:
“好……孤听老师的。”
太子已有七日没有见过丞相,心中想念的厉害,最后离开时,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窗纸上隐隐约约映出的丞相身影。
窗纸上丞相侧身而坐,发间仅簪着一根玉簪,似乎穿了宽袍大袖的薄衣,手中持着一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