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用,保镖头子除了听从保护对象的施令,对其他人冷眼旁观是他的本职工作。
缇慕不再坚持没意义的通融,独自走到旁边台阶坐下,借游轮点点灯光,依稀望见那两个保镖将四袋骨灰依次倒撒进河水。
她说不上多伤感,伸手捞起河边一盏点过的莲花水灯,没有火机,就默念几句祈福,再将水灯放回,而后掏出手机拨通远在昆明的爷爷的电话。
“孩子,是还没睡,还是刚起?小姑娘可不能熬夜,你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刚接通,爷爷对小孙女的关爱脱口而出。
老辈无妻无子,一生孑然,小辈如今无父无母,寡人一个。
没有血缘关系的爷孙俩,已是彼此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对不起爷爷,打扰到您休息了。”缇慕这才惊觉时间太早,又关心问:“您最近身体还好吗?营养品和茶叶,我临走前都分类放在柜子里,每天该吃的维生素和钙片,我也拿便签写好贴在冰箱上,您按时吃就可以了。”
“都好都好。”爷爷在电话那头慈祥称笑,“难为你了,走哪里都惦记着家。”
家一个字触碰神经,姑娘仰望湄南河旁即将褪去的星空,哽咽求助,“爷爷,缇慕想回家了。您和小先生说,让缇慕回家好不好?”
她知道小先生不会明面上违逆爷爷的话,也是第一次向爷爷提出请求。
老人慨叹,“唉,乖孙女,小暻带你走那天,爷爷拦过,还和他仰光的家通过电话。但他母亲言辞恳切,话里话外希望你去,说小暻那孩子脾气差,做事从来不计后果,以后出门有人看管着,还能强一些。”
“让蓝阿姨失望了,缇慕没有权力管小先生。”她涩然抿唇,欲言又止,不敢向爷爷说自己只能坐在远处看四大袋子骨灰飘进河底,再次恳请:“求您和蓝阿姨说让我回家吧,我好怕…真的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就算心里已经接受小先生来给自己洗底的事实,可一旦过程掺和进权斗,任谁都会过得如履薄冰。
至高权力面前,血路之上,谁都可以牺牲。
她好怕等有一天,仰光大楼故技重施,小先生也会毫不留情砍下自己的头作为“回礼”。
日日心惊胆战太苦了,比起爱一个野心和欲望都无止境的男人,她更想好好活下去。
姑娘别无他法,只好握紧手机,抓住救命稻草,“爷爷,求求您,救救缇慕吧,缇慕什么都没有了。我想回家,想和您去厦门生活…”
猛地,掌心一空,手机被外力强劲抽走,她震惊回头,见小先生杵在自己身后。
他怒极看看手机又看看她的脸,愤而振臂高扬,在她的惊呼声里,小小机身打出几个水漂,迅速沉入黑漆河底。
“你除了会搬救兵还会干什么?”霍暻戾气丛生,一把抓住她小臂,“我阿妈,我妹妹,现在又是温爷爷。他们若真能管住我,也用不着等到今天。”
“我求过你无数次,可惜在权斗的路上,先生一次都没仁慈过。”她按耐着心性,比他冷静得多,“既然先生已经选了另一条路,为什么不能给缇慕留一条活路?”
他疾言厉色,“死路活路有多重要?你和我都会好好活着。过我母亲那种应有尽有的日子不好么?能让你受多大委屈。”
“蓝阿姨用二十年都没能走出军事保护区,因为她清楚,一旦自己落入政敌手里,她的丈夫会放弃所有,国家政局会被立马打破。”
缇慕定定望向少年冷峻脸孔,“先生,你和你的父亲不一样。你什么都想得到,什么都不能放弃。”
“我没有错。”他自负道。
“倘若有一天,有一个人和先生说,杀了我,你可以入主仰光首府,先生也会照做么?”姑娘的问题在骨灰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