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债我来背。”十九岁的俊美少年不疾不徐淡笑,抬手抚平妹妹发丝,若无其事的道,“去吧,你该去给梭沙包扎伤口了。”

她大抵想到什么,抬步便朝几步外奔去,五米外,年轻军官正亲手挖坑安葬军中前辈,没留神他们兄妹的交谈。

“阿爸下令一律格杀,你认为以梭沙的绝对忠诚,能左右阿爸的决定么?”霍暻叫住妹妹离去的身影,双胞胎心连心,他明白霍曦脑子里转什么筋。

“女人孩子不杀。”东南亚清贵公子哥儿用仅存的慈悲让了一步,“我会给一大笔抚恤金,送那几对母子去越南,西贡风景不错,适合开始新的生活。”

霍曦背影停滞,深提口气,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反问:“妹妹该为太子的滴水不漏鼓掌吗?”

公子哥儿对妹妹起的称呼笑而不语,放肆打个响指,示意士兵们把这二十一个男偷渡犯带进热带雨林。

随之,清贵狂悖的俊美少年傲然独立,自负昂首,剑眉朗目遥望东南亚天际第一缕蔚蓝。

两分钟后,雨林深处枪响不绝,他听得到,俊美五官平静无波,问向跟随士兵:“几点了?”

士兵答:“凌晨四点二十七分。”

还行,少年自顾点头,五个小时,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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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光可以普度众生,却赎不清少年背负的累累血债。(八千字三合一更新)

忏悔吗?

没有信仰的人又该拿什么忏悔。

凌晨五点零五分,日出圣丁固达拉山,仰光大金塔璀璨之下,美艳少女无言静默伫立,褐眸晶润,望向不远处沐浴圣光的少年,她在心中自问自答。

偌大广场因他一人封锁,金塔塔底,百米之内,空荡宽阔。

俊美少年席地中央盘腿而坐,显得那样矜贵平静,他的脊背永远挺拔,只有宽肩稍倾,周身残存的凛然杀意仍旧令人望而生畏。

他身后是四辆重型军用越野。十二个政府军士兵身穿墨绿军服一字排开巡视,荷枪实弹以便保护暻少爷的安全。

小先生没有自由,回到仰光之后,他身旁总有人寸步不离的跟着。

这阵仗着实令旁人心生敬畏,可她知道,这也是他十九年来扭曲沉重的枷锁。

来这一路,士兵和她透露过五点之前那些血腥经过,让她做足心理准备,起码日后不要说些错话激怒大少爷。

可缇慕并不意外他的屠杀,不会问小先生为什么不直接回家,更不会过问那二十一条人命。

她只想问他,会不会曾有一刻想回到以前在昆明自在无忧的生活。

美艳少女姗姗无声来到他身侧,纤手合掌抵住鼻尖,小巧下颌抬起,美眸仰望金塔,双膝一弯,崇敬跪拜下去。

身边金盏花香氤氲恬淡,知道她到了,霍暻才慵倦正肩,侧过眼却见少女颔首虔诚祈祷,柔光浅覆她眉眼,清媚但不艳俗。

“家里还好么?”一夜未眠,他音线略微沙哑。

“嗯。”她点头,放下合掌礼的手自然垂放膝上,跪坐着,“蓝阿姨看到曦姐姐回来情绪才好一些,小弟弟也很好,我出来的时候,他还没睡醒。”

闻言,霍暻眉心拧紧,略躁地问:“小阳都三岁了,佣人没说不能陪么?管家让你去陪那小玩意儿睡觉了?”

“没有,我没有陪。”缇慕被他突如其来的连串问话惊着,缩缩鹅颈,连忙嗫嚅着解释,“我只是早上去给小弟弟盖被,看他睡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