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涯淡薄地笑了一下,望着茶杯中模糊的倒影说:“我曾经有个徒弟,他在拜我为师前是玉霄派之人,心底善良,为了救城中遇险的师妹触犯门规私自下山,被玉霄逐出师门,但他心中仍惦念玉霄,最终修炼时出了岔子,走火入魔而亡。”

严玉诚沉默片刻,礼貌地道:“令徒该不是瘫痪在床多灾多难的小明吧,节哀。”

“看来你也知道。”霁涯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此事你知我知,我会替你说服我主,确保事成。”

严玉诚明白了从霁涯这里得不到一句真话,也不想再问,送霁涯从窗户离开,久违地睡了半晚,天亮时便被幽冥阁的侍从请上悬舟。

阁主云寄书亲自来送,抄着手倚在悬舟舷梯边,对严玉诚做出个请的姿势。

“严氏的小孩你不必担忧,等你带着家主的尸体回颖州时,我也会放他们回去。”云寄书保证道。

严玉诚微微躬身:“阁主自是一诺千金之人,我岂会怀疑。”

霁涯和蔺沧鸣早已上了悬舟,霁涯余光看见蔺沧鸣又露出不屑,他悄悄碰了下蔺沧鸣的胳膊,问道:“你就那么不待见严玉诚?”

“看来你和他惺惺相惜了?”蔺沧鸣语气不善地反问。

“怎会,我是在为我们这趟合作打好队友关系。”霁涯轻笑一声,“我们要秘密行动,悬舟只能送到暮灵山下,剩下翻越暮灵山的路最少需要三天,朝夕相处总不好把气氛搞得太过僵硬。”

“哼,无用之功。”蔺沧鸣漠然转开视线,在严玉诚上了船后径自回了船舱。

霁涯对一声招呼卡在嗓子里,没能和蔺沧鸣攀上关系的严玉诚摊了下手,自己也跟了回去。

悬舟一日夜后停在暮灵山,南疆和修真境可以正常通过的城门只有一座,由幽冥阁幻海花榭宫和别离派共同派人把守,进出皆要详细盘查,三人不欲泄露计划,只能从危机重重的暮灵天险翻越山岭,直接进入杉河镇。

暮灵山峰峦雄伟万壑绵延,低处若撕裂大地的鸿沟天堑,高处直通九霄云上,如通天仙路,灵气充裕,景色壮美。

霁涯前来南疆时便是翻越的暮灵山脉,看着轻车熟路入山的蔺沧鸣,发现他想必也是来过。

蔺沧鸣食指一弯,向前送了一下,一只乌鸦从毛领上钻出来,落在他的手指上叫了两声。

“去吧,尽快回来。”蔺沧鸣低声吩咐。

霁涯踩着周围落叶四处观望,脚下一绊,从灌木丛中发现一棵山葡萄的秧,他蹲下去想摘两串,蔺沧鸣不知何时飘到他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膀。

“别乱碰东西,暮灵山毒虫灵兽不胜枚举。”蔺沧鸣告诫他。

“才刚入山,没事……”霁涯不以为意地折下葡萄枝来,手一松,剩下的叶子晃了晃,不知是什么东西顺着风吹进了眼中。

左眼顿时下意识地眨动起来,眼泪被异物感逼的盈满眼眶,霁涯一只手举着葡萄藤,另一只手揉了揉眼,低头道:“靠,怎么还迷眼了。”

“刚才谁说没事的。”蔺沧鸣从他手里拿过葡萄串,有点幸灾乐祸地嘲笑了一声,摘下一粒用指尖擦了擦放进口中,马上就被酸的吞了下口水。

前去探路的乌鸦很快回来,蔺沧鸣举起右手,无数黑羽遵从他指示的方向聚成乌云,让林间霎时笼上夜幕。

霁涯手臂有伤,他不好再拽衣领,就像上次一样把胳膊伸给霁涯,结果发现霁涯还在捂着左眼,拽住他时有点憋屈。

“还没好吗?”蔺沧鸣把霁涯拽上鸦群,严玉诚自然是御剑跟在后面。

霁涯流泪叹道:“我只是想吃个葡萄而已。”

蔺沧鸣本来不想管这点小事,但看见霁涯泛起血丝的眼睛,忽地又心软了,揪下一粒葡萄送到他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