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州是整个幽冥阁辖内最繁华的主城,幽冥阁就坐落在城外群山之中,依山而建诡谲磅礴,城中楼阁城堡多是深色,哪怕艳阳高照也驱散不了四伏的阴森杀机。

悬舟第二天便到栖州,霁涯上了甲板,俯身往下方看去,是和修真界完全不同的异域风情,凶险中散发着毒性的魅力。

修者视力大多不错,哪怕不用刻意使用灵识,霁涯也能看见城中走过的女子明媚大胆的衣着打扮,幽冥阁一向不讲规矩,男人梳着一头乱蓬蓬的短发,打赤膊也没人说你有伤风化。

他回头看了看裹得严严实实的蔺沧鸣,忽然指了指下方调笑道:“主上,我要不要入乡随俗,少穿两件?”

“闭嘴。”蔺沧鸣想了一下霁涯袒胸露背的画面,再代入霁霞君的脸,只觉得浑身恶寒,完全接受不了,他严肃地警告道,“……敢随便脱,我打断你另一只手。”

霁涯又恢复了被威胁的日常,他老实地答应,又好奇道:“主上,那个设计成头骨的楼是什么地方啊?”

蔺沧鸣起身过去看了一眼,抿着嘴无语叹气:“执法堂。”

霁涯沉默一秒,不禁开始怀疑幽冥阁的执法公正。

霁涯话多,拽着蔺沧鸣趴在船边问东问西,蔺沧鸣忍着不耐给他解答,有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干脆喊来了本地人靳笙,等悬舟在城外万仞山前降下,两人都能去当导游了。

“我先送你回冥火殿。”蔺沧鸣伸手拽了下霁涯,把一块令牌递给他,“如果有人问你话,不用理他们。”

霁涯接过令牌,暗中觉得这是个了解蔺沧鸣的好时机,刚要道谢,跟在身后的靳笙绕过蔺沧鸣,对着空无一物的山谷单膝跪下。

蔺沧鸣啧了一声,面露烦躁。

霁涯一看,小声问道:“什么意思,阁主来了吗?我要不要也跪一个?”

“不用。”蔺沧鸣把霁涯往身后一挡,霁霞君好歹是修真境的副掌门,无论他失忆还是如何,都不应该跪南疆的阁主。

霁涯稍微往后退了一步,只见本来平静的天空霎时间乌云密布,幽暗的山谷中绽开一团火光,宛如蒸腾的烟云,刺目的蓝色爆炸开来,又陡然收缩回去,凝成一缕跳动的鬼火。

他在强光下眯起了眼,靳笙低头道:“属下恭迎阁主。”

蔺沧鸣只是轻轻颔首,语气微寒:“阁主。”

霁涯终于确信他们是真的感情不好,蔺沧鸣一声阁主都喊的很勉强。

鬼火上下飘着,冷中含怒的声音传向周围:“靳笙,你可知罪。”

“属下违背阁主命令,自当领罚。”靳笙镇定自若地答。

蔺沧鸣皱眉道:“是我逼问他,你……”

“你闭嘴。”鬼火猝然膨胀,语气陡然一凛,“冲动行事,你若遇险,我想救都来不及。”

霁涯放轻了呼吸站在蔺沧鸣身后,他有种误入复杂家庭关系现场的尴尬焦虑,但一向让别人闭嘴的少主被吼,霁涯还微妙的有点幸灾乐祸。

蔺沧鸣咬了咬牙,碍于霁涯还在,他不能说什么,只好沉着脸扭过头。

“这位想必就是纪公子吧。”鬼火稍微熄了些,转了一圈飘到霁涯身边,“吾儿对你十分上心,听闻你救了吾儿一命,本座应当感谢你。”

霁涯在鬼火有意发出的威势下敛起眉头,据说幽冥阁主是大乘期修为,不知能否看穿他的伪装,表面上还是诚惶诚恐地低下头拱手道:“属下有幸得少主赏识,本是荣幸之至,自当为幽冥阁和少主赴汤蹈火,分内之事岂敢受阁主致谢,今日又得见阁主威仪风采,属下此生再无遗憾!”

“哼,如此花言巧语,让你种田倒是屈才了。”阁主不冷不热地说,蔺沧鸣掩在斗篷下的拳头捏的直响,他这才离远了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