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沧鸣突然觉得心中滞涩,翻涌着无处发泄的怒意和失望,他越来越觉得这个推论解释得通,前世玉霄派连勾结南疆这等罪名扣下来,都未将他逐出师门,而霁霞君也从不准他私自下山,好像玉霄就是他的牢狱。

真正当证据指明的时候,他又觉得他的师尊不该是这样,他五指按在桌上,深深陷入几道指印。

这时霁涯又传来消息,蔺沧鸣松手揉了揉眼睛逼自己冷静,耐着性子去看。

【纪涯:主上,我想搞个大事,能配合我一下吗】

【幽冥阁少主蔺瀛:想死随意。】

【纪涯:这次不是玩笑,信我,看完来十五层丙辰房间,见机行事,等我消息带你飞】

【纪涯:回去之后任你处置,绝无怨言】

蔺沧鸣不禁升起一阵悔意,他为何要带着个看不透想法,作风稳中带迷的人来潜入调查,明摆着给自己增加难度,但他又不受控制地好奇起霁涯到底要做什么,他不信任霁涯,但霁涯让他见机行事,倒也是一种大胆的信任了。

【幽冥阁少主蔺瀛:绝无怨言,记住这句话,我会下上血咒,让你无从抵赖。】

【纪涯:这么认真!】

【纪涯:有人来了,我去见傀师了,先下】

蔺沧鸣一掌拍在桌上,忍不住骂道:“胡闹!”

好歹是个塔主,说的倒是轻巧!

他翻出靳笙让他随时准备接应,砸了索隐镜把玉简带走,那些令牌权限不够的地方可以带出去慢慢破译,出门往霁涯说的十五层赶去。

不久之前,刚离开藏书室的纪涯直接进入传送间,此时外面战场还未结束,王五赵六已被带下,霁涯看见又有新人被带离塔内,重复着残忍的试验。

偃术师和护卫大多集中在外,塔内行人寥寥,霁涯用令牌打开几个房间去查看被囚者的情况,皆是同样的木然,但根据李四的叙述,他们并非毫无知觉,而是被关在自己的身体之内,无法求助,也无法结束。

霁涯算了算时间,幽冥阁行动的目的是带回傀师,蔺沧鸣大约只是在查傀师相关的机密,又不是闭关修炼,用不了多久,他就选了最后一扇门,用令牌刷开之后,只见房内坐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五官清秀,嘴角隐隐有个梨涡,笑起来应当是爽朗阳光的模样。

但他现在眼神空洞,直勾勾的盯着床下,一边衣袖空荡荡的,看着便令人心生遗憾。

霁涯忽然有些好奇,别人都是目光平视,这人却仿佛在注意什么,他循着少年的视线弯腰往床下看去,在床铺靠墙的内侧发现一个小册子。

不知是不是错觉,少年的眼珠微微动了一下,霁涯正想在寒酸的屋内找个东西把书划拉出来,一抬头就对上少年松散的目光。

霁涯略感受惊,手指覆上灵力引动微风,将书册拿了出来,在床上拍了拍灰。

“芳姑娘,我今日刚到飞花城,正按照恩公信上交代赶去约定地点,往后可能无法回复你的雁书传音,但我的思念会随春风远去,你见垂柳新绿时,应也会想起我吧。”

霁涯翻开几页,牙越来越酸,这算是本日记,这小子被一个写信的恩公忽悠来纵生塔,满心都是芳姑娘,即使每天只能待在一个小屋内吃药,还是坚持给芳姑娘写情话。

“我今日见到恩公了,偃术师前辈们都唤他傀师,他很神秘,但不知为何,我感觉他本人并不像信中那般温和,是他在信中骗我吗?”

“我今日偷偷弄到一块令牌,我终于看见这里的其他人了,他们好似没有感情,如傀儡一般,我不想变得如此,是傀师说能让芳姑娘和我一般修炼,踏入仙门摆脱凡躯,我想去问傀师。”

“最近记忆越来越乱,看了记录才知,我竟想过去质问傀师,方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