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了这档子事,小薇,你就委屈委屈自己,给爸妈省省心,我们也是为你好啊,你现在年轻不懂事,将来会后悔的。跟人家混上几年,没名没分,最后苦的是你自己。”
子女和父母的感情,我始终觉得奇妙。那种血缘的至亲,从小受他们教育,以至于他们的话,我总是轻而易举就接受了。他们脸上的愁容,他们的唉声叹气,是我最不忍心看到的。我的哭声小了些,只窝在床上不动弹。
下午姑姑和表弟给我送了些点心和饺子过来。总算还让我心里暖和些。只是我恍恍惚惚,随口和他们说了几句也就回屋休息了。
表弟凑过来问着我:“姐,他们说的那个老板,是不是那年那个?”我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那就是喽。”表弟拍拍我的肩,“姐,你别嫌我说话混,那群背后放箭的,你不用管。不是说那老板帮过我我就说好话。那年帮忙的时候,说只要放人,钱不是问题。听着特爷们儿。十几万不眨眼就赔了。”
“不是十几万,是六十万。”我叹口气,“那十几万是找关系给你撤销案底,剩下的才是赔人家的。怕把你吓着才没告诉你。”
表弟愣住了,半天愣愣问了我句:“姐,你跟他,是不是因为我?”
“不是。”我摇摇头,也许起初是因为你,到后来,却已然不是。一个偶然,让我和他能刹那交辉吧。
表弟挠了挠头,说着:“不是就好。反正我这两年打工,跟着老板当小三的也见过,都过得挺好。姐,开心不就行了,你想那么多干啥?”看我没吱声,表弟叹口气:“我没文化,知道我说的你也不爱听。不过都是实话。看舅舅舅妈不开心,看你哭,我难受。”说完走了出去。我咂摸着他的话,开心就行,自己开心了,别人呢?
这个中秋是我过的最冷清的一个,晚上一家人心事重重的吃了团圆饭。父母准备了些水果月饼之类的,放到窗前的供桌上拜月。
我自己默默回到屋里,对着月亮呆呆在窗前坐了一晚。看着那轮当空皓月,万千愁思,尽付清风。对着一轮玉壶,很多画面在我脑中盘旋:和我并肩立在若耶溪畔的子越,在海棠树下用书敲我脑袋的子越,在杏花树下帮我系上许愿带的子越,立在身旁为我梳头的子越,帮我剥榛子勾着我手的子越,提着灯笼笑看我的子越都说千里共婵娟,子越,此时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第二天全身无力,只想躺着睡觉。手机也一直没再开机。除了吃饭,不敢出门,怕被熟人看到问长问短。间歇有几拨同学前来看我,都被妈妈挡在了门外。
浑浑噩噩的躺了两天,我还是晕晕沉沉,脑子里除了和子越的点滴过往,什么都钻不进去。妈妈有些着急了,和爸爸说着:“整天这么着也不是办法啊。”
爸爸的火气不小:“自己愿意糟践自己,由她去,睡也睡不死人。”
我把头埋在被子里无声的抽泣着。
第三天下午的时候,又有人敲门,我还在屋里躺着,风透过窗户的纱棂吹着,我仍觉无力。听着妈妈起身去开了门,一声熟悉的低沉男声:“您好,我找赵小薇。”
第五卷 死生同契阔, 静守来生长(末卷)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中秋又把故城归(三)
我的心忽的一下跳起来,全身的每个细胞都仿佛苏醒一般,我什么都不顾的从床上弹起来,冲出屋外,看到大门口风尘仆仆的子越,一件蓝色的衬衣,一脸的憔悴,我的眼泪一下子出来,倚在家门口用手捂住了嘴。
妈妈听到我的脚步,扭头看看我,已经明了,把子越让进屋里,转身给爸爸打着电话:“家里来客人了,你快回来。小薇的北京的那个朋友。”
子越的目光从看到我的一刻起,就钉在了我的脸上,我那时穿着一身家居的睡衣睡裤,头发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