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还破,从外面就能看见里头的样子,好在是夏日,若换了冬日,这屋子与露天也没什么不同了。
秦见君蹲在杂草中探头去看,屋子里漆黑,没点灯,屋顶的破洞处漏下月光,能隐约看见床上似乎躺着人。
“那老鳏夫似是喝酒去了……”安承喜小声道。
秦见君四下看了看,大着胆子道:“我进去看看,你守在这里。”
安承喜知晓望风的重要,于是点点头,蹲在杂草中不动了。
秦见君矮着身子穿过杂草,迅速跑进了屋子。
床上那人似是听到了动静,微微侧过头,青紫肿胀的脸暴露在月光下,秦见君辨认了一会儿才认出这是冯莲。
“阿君……”冯莲的呼吸微弱,嗓子里似是粘满了粗粝的沙子,连说话都只剩气音了,“是阿君吗?”
“是我。”秦见君上前,上下打量着冯莲,她脸上、身上都是伤,小腹微微鼓起,再往下,血染红了一片床铺,看得秦见君心头直跳。
“你来了……”冯莲的眼睛被高高肿起的肉挤得只剩一条缝了,艰难地淌出晶莹的泪。
秦见君心里忍不住升起一阵怒意,她极少这样生气,上次感到愤怒还是看见袁芽不穿衣服缩在角落时……
“肚子疼吗?”冯莲下身的血太多,秦见君甚至不敢用手去摸她的小腹。
“不知道……”也许肚子是疼的,但浑身都好疼,冯莲已经有点分不清楚肚子到底有多疼了。
“你等我,我去给你找大夫……”秦见君的声音有点哽咽,她有预感,这孩子怕是已经没了,如今能保下大人的命就是万幸。
说完,她又小心跑出屋子,让安承喜快点去隔壁村子里找大夫过来。
安承喜看秦见君脸色不对,便也没多问,赶忙转身去叫大夫。
秦见君重新回了屋子,蹲在床边陪冯莲说话,生怕她睡过去就醒不来了。
“你怎么样……”冯莲的脖子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微微侧着,说话时嘴不大能张开,但夜里寂静,秦见君能听清她的话。
冯莲原本圆圆的喜庆脸已经看不出先前的模样了,可缝中露出的眸子在看到秦见君时依旧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