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之搓了搓快被寒风吹僵的脸,叹出一口白汽道:“袁原去虔渊州办事了,总不好让郎君一个人在外奔波……你身子本就不好……”

裴眠将裴小之唠叨的话扔在脑后,加快脚步往前走。

裴小之只好捣腾着腿快步跟上,嘴里还在念叨裴眠身子不好的事。

他丝毫未发觉,自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身子不好”的裴眠却像个没事人一样闷头往前走。

连立山跟在一旁,笑着冲裴小之道:“你要是受不住就先回去吧,我跟着裴大人。”

裴小之摇摇头,坚持要跟着去。

连立山只好由着他去,心想这段日子裴眠除了看书、写字外,就是在院子里锻炼身体、打拳,如今已比初见时结实多了。

在他看来,莫说裴小之,裴眠比寻常百姓还要有力些,何须担忧?

三人到了农户家中,裴眠连热茶都没喝便问道:“书中记载,大荆有早稻与晚稻,叶水州为何不种早稻?”

大荆的晚稻于七八月播种、十月成熟,早稻则是三四月播种、七八月成熟。

裴眠想着叶水州十月入冬,大雪纷飞、寒意骤降,稻苗被冻死,这一趟便白种了,何不将时间挪至更温暖的初春播种?

那农户听了,摇头道:“祖上都是种的晚稻,咱们这儿三四月还是冷,怕冻坏种子。”

裴小之好奇道:“先前听你们说,这几年冬日提前,十月便来了,那春日也该一同提前,三四月怎么会冷呢?”

农户听了,也若有所思起来,半晌才道:“这几年初春确实没试过下种子……”

“明年开春种早稻。”裴眠拍板了,即便种子只有极少的可能存活,他们也必须一试。

农户叹了口气道:“唉……明年大家伙许是不愿再种地了,眼瞅着年年种、年年亏,一年到头都在外面买米吃……不折腾田地许是还能留下点银钱,再种下去可就血本无归了……”

裴眠垂下眸子,这情况他知晓的,家家户户都抠搜着买米吃,即便是孩童也不见脸上有肉。

“再说,咱们这儿太冷了,大雪堵了去外地的路,街上有想做生意的也走不出去,一到冬日就都成了闲人……”农户随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