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2 / 2)

可说的东西,那些杀伐决断,那些深藏不露,那些绕指柔情……都隐藏在这若有若无的一笑里。

他不自觉地交叠起两只手,用力抻了抻手指,继续问道,“比程齐更早关进监狱的那个吉米......是真的嫌犯吗?”程景森摇头,“不是。

程齐从小就喜欢倒弄炸弹,深谙此道。

吉米只是他找来的替死鬼。”

尹寒又问四五个问题,都与爆炸案有关,直到觉得自己积压多时的疑虑都被程景森解释清楚了,他停了片刻,捞过一个靠枕蜷坐起来,提了最后一问,“程...Sean,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陈瑜的侄子?”话出口的一瞬,他改换了对他的称谓。

程景森想了想,“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就在收养你的几天以后吧。”

尹寒感到吃惊,甚至来不及掩饰这种吃惊,“原来你那么早就知道了......那为什么还给我机会让我走?”程景森看着他,神色平和,“小寒,人很复杂的,没有那么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我答应程琅不杀程齐时,起过恻隐之心;我那时放你走,也想过给你一条生路。”

-一年前的尹寒如果听到这段话,只会认为这是程景森的脱罪之辞。

可是一年后的他,却陷于无法回应的沉默。

这世上有很多不能宣之于口的爱意,都曾在沉默中蛮横而倔强地生长过不管那两个相爱的人,是不是具有去爱的资格。

尹寒知道,接下来应该讲自己的事了。

程景森坐在他斜面的单人沙发里,没有催促他,只是无声地等着。

他早已知道少年的身世,尹寒也知道他早已知道,他们之间有太多自欺欺人的心照不宣。

尹寒突然笑了一下,“既然刚收养我不久就调查过我的背景,我还能再说点什么?”程景森竟然真的退让了,他说,“是,不想说就别说了。

今天也晚了,睡觉吧。”

尹寒坐着没动,在他的印象里好像从没见过这样的程景森。

他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逃避和慌乱。

他知道自己不能放过他,他不像程景森那样身居高位掌控一切,他只是一个无所倚仗的人,如果自伤就能伤人,他不介意把回忆重复千百次。

他迅速找了一个切入口,开始讲述。

“三年前,我姐姐在UCLA(加州大学)念大二,我因为在一个亚洲区的绘画比赛上获奖,得到了参加艺术节夏令营的机会,地点在新泽西州。”